从地里回家必须要经过他家门口,正好瞧见秀芳扶着王大有走出来。张婆子拎着两个包袱,抹着眼角的泪,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一脸的不舍得。
见了他们,三个人神情各异,有人心虚有人羞愧,陈婆子更是把怨恨两个字都刻在脑门上了。
“看什么看?我家东西可都是上了锁的,要是我回来发现锁坏了,家里东西丢了,一准儿就是你家偷的!”
张婆子的手指头恨不得戳在傅卿脑门上。周应淮脚步往前一跨,将傅卿挡在身后,陈婆子立马蔫下来,心虚的转过身,赶紧把大门关上。
“走吧。”
傅卿不想与他家再有牵扯,喊着周应淮走了。
秀芳刚把王大有扶上板车,看着他们一家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什么看,还想去自讨没趣?要不是他们一家,我们至于被逼走?”
张婆子没好气,把包袱递给王大有,喊着秀芳合力推着板车,就这么走了。
她家一走,井边那些人都不吵架了,纷纷说起了她家的事情。
“我还以为张婆子能有多硬气,都以为她家要死赖在村里不走了,没想到还是熬不过去。”
“什么熬不过去,那叫没脸呆了。”
“也不知道她家搬去哪里,更没听说她家要卖房子,这是以后还要回来的意思?”
“可别来了。一个好手好脚的大人偷小孩东西,一个看着老实背过身就造谣的女人,还有一个死皮赖脸的张婆子,走了才干净呢。”
李兴媳妇儿人在旁边磕着瓜子,说的太起劲,瓜子皮都飞到别人衣服上了。
见人家嫌弃,她才忙给人家拍了拍。话头一转,又八卦起来。
“诶,你们发现没有,好像咱们村里谁家跟周应淮家不对付,一准儿要出事儿。”
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你看,虎子她娘被粪瓢杵过嘴,过几天就坐牢去了。秀芳多好一个人呐,跟周家交恶以后也搬走了。”
李兴媳妇儿瞪着那双眼睛,声音恨不得扬到对面山上去。
“你们说说,这事儿怎么这么邪门啊?”
见大伙儿不吭声,只齐刷刷的望着自己。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头去看。
没人。
她后背竖起来的汗毛又服帖下来,没好气的挨个瞪过去。
“看什么呢?我还以为他家两口子来了呢。”
话落,一帮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有人道:“你还好意思说,现在咱们两河村跟他家不合的人,不就只有你一个了吗?”
李兴媳妇儿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撞得身后的凳子发出难听的声音,手里的瓜子全都洒了。
“你别乱说话啊,我在村里可没得罪过谁。”
说完这句话,李兴媳妇儿找了个借口,慌慌张张跑了。
“瞧她那样。天天得罪人,让她家李兴给她擦屁股,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她那性子再不改改,以后还得吃亏。”
有人啧啧两声。“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好像跟周家不对付的人全都走了,确实是有点儿邪乎的。”
“邪乎什么邪乎!”
刚过来的陈婆子没好气。
“虎子他娘是因为存了害人的心才下的狱坐的牢。我可是看见了,有那么几家人晚上不睡觉,跑到人家地里把人家的庄稼给糟蹋了。”
陈婆子指着其中几家人,骂道:“张婆子一家搬走是被大家排挤的,现在连井水也不让她家打,她家能待得下去?”
在场的各位都被陈婆子骂得哑口无言,味道有一个不满道:“那你不也跟着我们大家一块儿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