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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赖大的席上遇见了就心痒难耐起来,待柳湘莲串了两出戏下来后就移席和他一处坐了,问长问短,说东道西。柳湘莲心中十分不快,就要走人。
他和赖大之子赖尚荣交好,起身去和赖尚荣打个招呼,便要先走。
怎奈赖尚荣死也不放,说道,“宝二叔进门就吩咐我了,让我嘱咐你散席的时候先别走,他还有话说呢,你即一定要去,等我去叫他出来,你两个见了再走,剩下的就与我无干了。”说着就派人进去找宝玉,
薛蟠不意柳湘莲起身就走,还在纳闷,以为他是解手去了,自己还后悔怎地没有反应快点跟上同去,正等得心焦,忽见贾环从里面女眷坐的厅里贼眉鼠脑地溜出来,立时上去一把抓住,“环兄弟也来了啊,怎不过来和哥哥我说说话。”
贾环前些日心情不好,火气偏大,就因着香怜和玉爱的事情,与薛蟠顶碰过一次,最近正在躲他,却还被抓个正着,只好小心赔笑道,“弟弟我刚看到薛大哥哥和一个好俊俏的公子在谈笑,就没好过来打扰,那位公子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说多陪薛大哥哥一会儿。”
薛蟠一贯的没心没肺,近来对香,玉两个也不是很上心,此时见贾环陪着小心也就对前事不再介怀,哼道,“你个没见识的,刚和我说话的那个俊俏人就是柳湘莲公子,怎么样,你哥哥我的眼光不错吧?”
贾环刚在女眷那边坐得无聊,本要偷偷溜去他那铺子看看的,心想许久没去,也该查查顶替钱保儿的那人做得如何,铺子的生意虽小他可也舍不得不要。
这时见薛蟠愿意和他说话,倒不忙走了,坐下来好奇道,“薛大哥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听说那位柳公子素日里和宝玉,冯紫英几个交情不错,都夸他性情爽侠,酷爱眠花宿柳,舞刀弄剑的,不像是此道中人啊,薛大哥你是怎么把他弄上手的?”
薛蟠语塞,支吾道,“今儿才刚和他坐到一处,亲近不到一盏茶功夫呢。不过我二人很是投缘,凭本公子的本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贾环将信将疑,暗道那位柳公子向来都是和宝玉几个交情好的,一来是不好此道,二来是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有心留下来看个热闹,便笑道,“那他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该不是怕了哥哥的本事躲了吧?”
薛蟠脸上有些挂不住,借着酒劲,起身乱嚷乱叫,“小柳儿呢?谁放了小柳儿走了?”
正巧柳湘莲在书房里和宝玉说好了话,正往大门处走,远远的听到,顿时火星乱蹦,恨不得一拳打死,碍着赖尚荣的情面,不好在他家里闹事,忍了又忍。
薛蟠见他出来了,如获至宝,忙上前一把拉住,笑道,“我的兄弟,你往哪里去了,害得哥哥我好等。”
柳湘莲道,“喝多了酒的,头晕,随意去走走就来。”一转眼看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坐了个少年,锦衣玉带,生得也白净细嫩,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那神气不怎么招人喜欢,正一脸兴味盎然地盯着自己和薛蟠看,气质倒和薛蟠挺登对,心中更加不喜,忍气问道“这位是?”
薛蟠看贾环恁不识趣,坐在那里不让地方,白他一眼,敷衍道,“这个就宝玉那弟弟,我姨丈的三儿子,叫贾环的。”
柳湘莲知道宝玉有个庶出的弟弟,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在家中并不讨喜,此时一看果然和传闻的差不多,看宝玉的面子点头为礼,“原来是贾三公子。”
贾环就是要看个热闹的,因此得了薛蟠的白眼也不肯走,起身笑道,“柳公子你好,我在家里听宝玉哥哥一提起你来就赞不绝口,今天有幸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个,英俊,英俊潇洒。”
柳湘莲虽不喜他,但听他冲着自己说客气话也只好受了,“贾三公子谬赞了,柳某实不敢当。”
薛蟠见贾环不识趣,硬要夹在两人中间碍事,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四顾一看,忽然喜道,“环兄弟,姨妈的丫头找你呢,还不赶紧进去。”
贾环抬头,果见彩云站在门口冲他招手,只得将薛蟠和柳湘莲的热闹先放一放,起身随彩云进去见王夫人。
半路遇袭
王夫人叫贾环过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太太出来玩了这大半日有些困乏了,准备带着女眷们先回去,她临走前要再嘱咐嘱咐宝玉和贾环兄弟两个,不可多吃了酒生事,再玩上一会子就赶紧家去。
贾环答应了,再出来,就发现薛蟠和柳湘莲二人已经不知所踪,抓过赖府里伺候的小厮一问,说是两人才刚商量着一起走了,隐约听说是要往北门外头一处什么地方去。
贾环穷极无聊,十分想看看薛蟠夸下海口之后,到底能不能把柳湘莲搞上手,在他看来,那位柳公子人品相貌都高出薛大哥哥数倍,估计薛蟠九成降服不住他,定会铩羽而归。
薛蟠最近才因香、玉二人的事情和他口角过,现在两人表面看着没事,其实内里还是互有些怨懑,所以薛蟠讨好柳公子被拒的热闹,贾环是一定要看的,于是带着钱槐往北门方向一路快马加鞭追了下去。
贾环揣测得不错,柳湘莲是十分看不上薛蟠,今日被他挑衅得火大了,决意找个无人处打他一顿出气。
因此上假意敷衍,哄得薛蟠不带随从,只身一人和他去到城外,至一处无人的苇塘,便不再客气,一把将薛蟠掀翻在地,拳打脚踢,最后用马鞭结结实实抽了一顿,方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