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就当没听见,反正她也不会真的成亲。
顾清姿揉了揉心口,手又慢慢滑到了胃部,这次发作的格外厉害些,虽然修养了几天,疼痛却仍旧时隐时现,只是司徒掌柜那边的消息太紧要,左留卿的事情也得尽快解决,她才不得不出来走这一趟。
希望能尽快处理完吧。
她轻轻吸了口气,先去了趟酒楼,将箱子放在了定好的雅间里,特意选好了位置,摆好了灯烛,等左留卿来的时候,外头就刚好能瞧见他的影子。
她去了对面的茶楼,点了壶普洱,慢慢喝着等该来的人来。
冷不丁一阵熟悉的说笑声忽然从底下传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正是苏家祖孙三人。
今天是难得的热闹日子,北境这样的边陲贫瘠之地都透出了几分繁华,也怪不得她们按捺不住要出来走动。
顾清姿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喝自己的茶。
可没多久,她就忍不住又往下看了过去,阖家团圆的日子,连乞丐都挤成了一团,普天之下好像只有她自己是孤零零的。
她不自觉捏紧了茶杯,明知道多看无益,目光却死活收不回来,魔怔一般盯着旁人的喜乐看个不停。
直到身边有人叫了声好,她才被惊动,不得不回了神,是茶楼说书的先生说到高潮处,看客们情不自禁了。
可说书也到此为止,看客们喊着要再说一段,说书人捋着胡子拱手告辞。
顾清姿将杯中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抬手轻轻拉了下铃。
小二连忙喊了一声:“请先生往雅间去,有贵客请您单独说。”
这在茶楼是常有的事,出得起钱就能听得到书,看客们哄闹了一阵子,却也没在意。
那说书先生抱着二胡走进来:“客官要听哪一段?”
“金蝉脱壳。”
“这段啊,这段可是十分精彩,话说春秋时期,齐国公子元与郑国交战……”
说书人随手关了门,左右瞧了一眼,才抬脚往顾清姿跟前走了两步:“见过姑娘。”
顾清姿微微一颔首:“有劳先生了。”
那说书先生轻咳一声,音色随即变了,竟是司徒掌柜的声音:“先前殿下让小人查探的太医院的消息,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只是兹事体大,须得面呈殿下。”
顾清姿一哂,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先生这是信不过我?”
司徒掌柜连忙摇头:“小人绝无此意,只是确实牵扯太大,若是这消息传递上出了纰漏,就算是姑娘,怕是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顾清姿似是被说服了,下巴微微一抬:“殿下今日不想见人,就在那屋子里赏月,你若是有胆子,自去见就是。”
司徒一愣,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瞧见对面酒楼有道人影,对方正在摆弄一个箱子,也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只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寻常。
他不自觉抻长了脖子,想看的仔细些。
对方却仿佛是有所察觉,一枚酒盅忽然破开窗纸,呼啸着朝他攻了过来,他猝不及防匆忙躲闪,却仍旧被打中了肩膀,一时疼的他龇牙咧嘴。
顾清姿啧了一声:“今日阖家团圆,殿下孤身一人,大约是脾气不大好。”
司徒掌柜脸色乍青乍白,却迟迟没有开口,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对方投掷酒杯的人必定是个高手,有这样的人随侍在侧,不见他大约是真的瞧不上他。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姿态顿时谦卑起来:“是小人莽撞了,既然如此,还是不叨扰殿下了,太医院之事就劳烦姑娘转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