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才会自幼习武,十一二岁时,便能将那把天子剑,舞得如火纯青。
他骨子里是崇敬武将的,也曾想过要上阵杀敌,为皇爷爷,为大周铲除外患。
可帝后怎舍得让他出去饮风嗜血?就连来漠北,都是磨了好几月,陛下才答应。
这中宫嫡出的身份,有时是荣耀,有时也是枷锁……
齐宵燃自知无缘沙场,但他也不愿做那享受安稳富贵的闲散王……
……
几日流云转,晚霞又漫天。
西垂红日,毫不吝啬余晖,给黄沙镀上一层金色。
几骑快马,踏着金沙,将蛮族王子年前便会来漠北,签署议和书的消息,送入城中。
数日后,纪柔桑也从天山牧场,带回来了百头牛羊,和一个消息。
一个确切的坏消息。
她走访了所有牧场,甚至给出市场三倍的价格,收购那些明面儿上,没有买主的牛羊。
可牧场主们,却跟商量好似的,没一个肯卖。
且每一位,都对这背后的原由,只字不提。
“真是备了好大一份厚礼啊。”
沈萧云立于窗前,负手望月:“纪姑娘,要辛苦你和兄弟们了,把那批牛羊盯死。”
“明白。”
纪柔桑点点头:“小侯爷,不日那蛮族王子就要来漠北了,王爷那边,可有动静?”
“沿途我都派黎济探了,没有半点埋伏的痕迹,可……”
沈萧云若有所思道:“越是没有,才越让人不安心啊……他可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小侯爷是怕他不动手?”
“恰好相反,那王子可不是那么好杀的,除了蛮兵,玄武军也会在边境送迎。”
沈萧云转身,长叹道:“我是不知他打算怎么做,万一被自家的兵误伤,或是被蛮人所抓,会出大事。”
纪柔桑思索片刻:“小侯爷,不如把护军全换成天骑老将,若王爷真动手,我们也可助他……”
“纪姑娘,慎言。”
沈萧云突然厉声打断:“王爷想做什么是他的事,但我们是大周兵,以往烧粮仓,是天狼不老实,为自保形势所迫,如今陛下的旨意是议和,我们若相帮或出手,就是抗旨。”
“可……”纪柔桑微微张嘴,半响,才低声道:“是属下失言了。”
两人沉默良久,沈萧云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声道:“纪姑娘,我知道军中将士们,都想踏平蛮族,我又何尝不想,但……不可如此行事。”
“属下,明白……”
纪柔桑走后,沈萧云对着那张烛火下,残影摇晃的大周地图,凝视良久,才吹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