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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主君神色颓然,只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可即便韩主君再担心,也依旧挡不住韩云锦要做的事。
数日之后,朝堂上剑拔弩张,韩云锦着人弹劾秦楚越。一为其担任户部侍中时,未经户部尚书首肯,越权调取钱粮。二为治下不严,纵容手下官员贪墨,有渎职之过。三为结党营私,收受官员贿赂。
待那官员直陈秦楚越数条罪责之后,朝堂一时肃穆,皆看向秦楚越,只听秦楚越冷哼一声,“辛苦王大人为我网罗罪名,可王大人不是弹劾,而是t诬告。王大人方才还说秦某收受贿赂,那人证物证何在?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空口白牙,扰乱朝堂。”她手持玉笏往前一举,“陛下与摄政王在此,请替臣做主,严惩诬告之人!”
王大人不着痕迹望了秦楚越一眼,破釜沉舟一般,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文武百官谁不知秦尚书奢靡无度,物证不难,只需派人查抄秦府,定能得到秦尚书贪污受贿的证据!至于其他两桩罪,臣手中自然是有铁证。”
秦楚越闻言冷笑一声,“原来王大人做的是这样的打算,可本官官居正三品,若真的依了王大人的意思,将来每位言官都来弹劾我一本,那我秦府难道要日日接受查抄以示清白?将来只怕永无宁日了,又如何为朝廷效力?”
秦楚越此话一出,便有不少朝臣附和,徐尚书道:“事先禁足官员,查抄府邸,襄帝朝时虽也确有先例,但那时圣旨在前,襄帝亲命,最后又的确属实,不过只凭秦大人府上用度奢华,便定此罪责,怕是要出冤案了。”
帘幕之后,陆嘉打起几分精神,他本以为今日朝堂又是无聊奏对,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热闹。陆嘉的眼神隔着帘幕望向荣蓁,她倒是稳得住,全凭秦楚越一人应对。
荣蓁的冷淡,连韩云锦都觉出些怪异,秦楚越被人弹劾,荣蓁不该如此反应,韩云锦有些茫然,却又怕她们在唱空城计,而王大人那边是进是退,全看韩云锦的态度。
韩云锦平声道:“徐大人所言极是,如此武断定罪实在不妥,王大人,你究竟有何证据?”
王大人得其授意,让人将前两桩证据一一呈上,其一乃是她越权签署的文书,其二是户部侍中贪墨的铁证,数额虽少,但不容抵赖。
这两样被送到摄政王荣蓁手中,荣蓁转过身来,只见户部侍中委顿在地,求道:“微臣乃是一时疏忽,并无贪墨之心,而后将钱款补齐,并未于朝廷社稷不利,还望……”
荣蓁面色沉了下来,将那文书砸在秦楚越胸前,秦楚越自知理亏,不敢反驳,荣蓁看向王大人,她身量高些,看人时总难免俯视,不怒自威,“这第三桩罪名可有证据?”
王大人点头道:“回摄政王话,户部主事杨颜曾亲眼所见秦府受贿,趁夜秘密抬往后宅。”
荣蓁这几年行事风格愈发沉稳,连韩云锦也看不出她是否是故作镇定,可满朝文武在此,秦楚越已对那两桩罪名未再抵赖,这第三件,只要有杨颜的口供,查抄府邸不是难事。何况她这两日专门找人盯着秦府,并未将那些财宝运出。而陆蕴这边,也如她所想,并未搅和进来。
只是还是有哪里不对,仿佛太过顺利。
只听荣蓁漠然道:“传。”
杨颜很快入殿,将那日所见所闻禀报,而后又道:“那晚若非臣走错路,只怕还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秦楚越面色微青,“你刚入户部不久,究竟被何人指派污蔑上峰?按我大周律法,越级上告者应先受刑罚。”
杨颜面不改色,俯跪于地,“微臣绝非诬告,愿受任何刑罚,只是查抄秦府刻不容缓,请摄政王下令!”
韩云锦微微仰头,王大人率一部分官员纷纷下跪请命,“请摄政王下令!”
户部之前已出过丑事,其余人也不敢替秦楚越担保,陆蕴看了又看,拱手道:“摄政王容禀,臣相信秦大人虽有失察之时,但绝不至于收受贿赂,臣愿意相信秦大人的清白。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眼下还需秦大人自证,方能澄清此事。”
陆嘉闻言都想暗笑一声,自己母亲竟也当场做戏起来。
韩云锦叹道:“常言空穴来风必有因,眼下也只得委屈秦大人了。”
秦楚越望向荣蓁,急道:“请摄政王殿下明察,臣绝无此事!”
犹如施压一般,荣蓁不得不下令,“传本王令,立刻查抄秦府,所有官员不得擅离紫宸殿一步!户部主事杨颜带下去受刑!”
荣蓁说完呼吸一慢,极力掩饰着情绪,韩云锦看在眼中,心渐渐定了下来。
韩府正堂中,韩主君来回踱步,直到侍从匆忙传信,道:“回主君,秦府方才被官兵围住,一行人进了府中。”
韩主君吩咐道:“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禀报。”
第174章发难
满朝文武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紫宸殿中官员分列两旁,地上陈列着二十只箱子,禁卫将这些箱子打开,金银珠宝泛出的光华映在大殿之中。
这是官兵抄了秦府所得,与杨颜口供无太大出入,众人却未有唏嘘之声,反倒疑惑更重。无它,只因这些箱子上皆饰以红绸,不像无可抵赖的赃物,倒像是聘礼?
大臣们面面相觑,王大人更是失态,“这……”
只见秦楚越原本灰暗的面容上浮出一抹笑意,“原来王大人所指的赃物便是这些。”
秦楚越慢慢走到箱子前,其中一个箱子里是诗书古籍,她拈起一本,漫声道:“这些皆为臣之私物,费了许多心思才得到,并非什么赃物,而是送于崔氏的聘礼。还望摄政王明察,还臣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