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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贤心中闷塞,可又想知道这两方势力究竟谁占上风,“那就这样办吧。”
在场官员写下所选之人,交由一名大臣查验,这事是荀姝提起,韩云锦一党,自然是提前知会过的,但即便这般,韩云锦内心依旧有些不安,只怕这样的事到头来给她人做嫁衣。
荣蓁脸色倒是淡然的多,明贤隔着冕旒观察她两人神色,一时竟不知要选谁赢。
而最后,胜的那个是韩云锦,明贤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结果,立韩云锦为丞相。散朝之后,一些人向韩云锦贺喜,韩云锦面上笑意难以掩藏,她看向荣蓁,“荣大人,这次承让了。”
荣蓁眸中含笑,走到她的面前,“让倒是谈不上,不过荣某也在此恭喜韩相了。陛下定也乐见这个结果。”
韩云锦看着她投来的目光,仿佛真的毫不在乎,又仿佛带着一丝嗤笑。
荣蓁眼中笑意愈深,她将眼神收了回来,负手离去。
而韩云锦脸上的笑意却慢慢变淡,方才心头升起的喜悦转瞬被未知的恐慌代替,当她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时,韩云锦心生寒意,她竟因为荣蓁的一个笑而失去镇定。
荣蓁走出殿中,秦楚越跟在她身后,轻声道:“今日朝堂上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便只有皇帝了,昨日大人得到风声之后,让我促成此事,成全了韩云锦。可即便是为了大局,瞧见她那副装得淡泊名利的样子,真让人作呕。不过,最后的结局会如大人所想那般吗?”
荣蓁回身望向奉宣殿,道:“丞相为百官之首,一多半的大臣又选了韩云锦为相。皇帝连一个远在蜀中的安平王都容不下,会容得下这个对自己君权最有威胁的人?”
秦楚越闻言笑了起来,“那我倒要看好戏了。”
明贤回了寝宫之后,心头愈发烦躁,靠在软榻上出神,屏风后的男子衣衫半敞着,慢慢偎了上来,“陛下为何事烦心,奴侍虽不懂朝中大事,但或许可为陛下解忧。”
他这番话实有僭越之嫌,只是明贤近来偏宠他,并不在意,半靠在他身上,道:“你能有什么法子,也不过是在榻上讨朕欢心。”
那男子笑了笑,在明贤耳边轻吻,“那些大臣让陛下烦闷,奴侍这个微不足道的男子却能让陛下开心,这不正是奴侍的用处吗?”
明贤愁容消散,笑了起来,“你这话倒也不错,那朕问你,若是教坊管事之下另设一职,不仅让你们这些官奴对她言听计从,甚至还会威胁管事的地位,这位置目前还要留着,你说该怎么安排才好?”
那男子煞有其事思忖一番,歪在明贤肩头,道:“那就留着这个位置,将她架得高高的,只有一些大事才让她来决定,名升暗降,将她手中原本的一些权力分成几份,不然便找个她的死对头来,和她打擂台才好。”
明贤眼眸幽深,面上又浮出一抹笑意,“你这法子倒也不错,不过是谁教给你的?”
那男子轻笑一声,“教坊里流传的话本子可不都是这样的事,男子宅中明争暗斗,抢夺理家之权。”
明贤这才放下防备,伸手摸‖向他衣襟里,又凑到他颈边轻嗅,“你莫不是自幼浸在香料中了,总是勾着朕。”
男子嬉笑一声同她倒在‖榻间,又在明贤耳边道:“教坊里倒还有一些让人快‖活的手段,奴侍怕污了陛下尊耳。”
奉宣殿外,辇车慢慢停下,一众宫人簇拥着江鄢走过来,女史孙影走上前去相迎,笑着行礼,“见过德君t。”
江鄢如今已有五月身孕,他轻扶着腰,看向紧闭的殿门,“陛下可在里面?本宫已有半月未见陛下了,带了些亲手做的点心过来,你去替本宫通传一声。”
孙影掩唇轻咳一声,“陛下现在怕是不得闲,不如德君先回宫,等陛下忙完,奴婢再向陛下言明您的心意。”
江鄢立刻便明白过来,可他本就在孕中,受不得委屈,他看向孙影,压低声音道:“你明明白白告诉本宫,里面究竟是哪个不识大体的在缠着陛下,这可是白日。”
即便因着他腹中的孩子,孙影也不敢得罪了他,只得道:“是半月前教坊送来的李侍人,先前那些陛下宠幸过便抛之脑后,这位多半是有些手段的,陛下已经独宠了他半月。可再得宠,也不过以色侍人,德君您身居高位,莫要同这些低阶侍人计较,何况他的这层身份摆在这儿,又不能生育,陛下即便想册封他,也是不成的。”
江鄢当然知道不能搅了明贤的兴致,可心头还是不快,他看向身旁宫人,“把东西交给孙女史吧,咱们回宫。”
江鄢这头碰壁,心头怒意还未消,刚走到御花园中,便瞧见了陆嘉,他身旁的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
近来天暖,陆嘉只穿了一件青色外袍,甚是清隽,江鄢低头看向自己,他身怀六甲,不仅容貌,气色神韵都远不如陆嘉,只见陆嘉伸手撷了一束花枝,拿来逗弄身旁的婴儿。
江鄢一行走了过去,陆嘉这才留意到他们,江鄢如今位分在他之下,可却丝毫没有要同他行礼的架势,“平时贵君深居简出,今日真是巧,在这瞧见了。”
陆嘉神色淡淡,不想同他起什么争执,“既然德君要赏花,正好我也乏了,就把地方让给你。邱霜,我们回宫吧。”
江鄢往襁褓中小公主的面上瞧了瞧,道:“贵君对小公主倒是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养再久也是养不熟的。”他轻抚着自己肚子,“陛下真正期待的是我腹中这胎。不过我同贵君说这些做什么,贵君可是连龙床都没爬上去过,又怎么能有自己的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