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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饮了几杯酒,却总觉得有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荣蓁抬头看去,却刚好与韩云锦视线相对,兴许没想到荣蓁会发觉,韩云锦有些不自然,荣蓁却淡定非常,唇角微微一弯,举起酒杯同她示意,韩云锦僵硬的面庞上挤出一抹笑来。
君后体弱多病,并未停留多久,只交代给惠君,徐惠君起身应下,恭送他离去。
姬琬坐在上首,望了姬恒一眼,问道:“璇儿呢?怎么没带她过来?”
姬恒轻轻一笑,道:“在偏殿里由恩生带着,她虽乖巧,但也怕搅扰了大家的兴致。”
姬琬却是听不得t这种话,“朕都不觉得搅扰,这却又是哪里的话。将璇儿抱来朕这儿。”
惠君笑了笑,“臣侍去吧。”
不多时,徐惠君便抱着璇儿进来,姬琬伸手将她接过来,搁在自己膝上,见她眼神盯着盘中葡萄,姬琬笑了笑,伸手剥了一颗送到她嘴里。
这是姬恒一直渴望的阖家团聚,有荣蓁在他身边,有璇儿,有皇姐和父后,荣蓁轻声道:“不如便在都城里多留几日吧。”
姬恒有些讶然,“襄阳的事怎么办?”
荣蓁道:“无妨,若有事,她们自会传信过来。如今太平盛世,你只管安心便是。”
在襄阳的这半年,远离都城,虽有些思念亲人,但却也过得安稳。他看得出荣蓁不愿回京,不愿意搅进权力的漩涡,他也愿意陪着荣蓁一起留下。现在荣蓁为了他而妥协,姬恒心头微暖,两人对视一笑,而后忽然听见璇儿委屈的哭声。
姬恒抬头看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姬琬竟喂了璇儿酒喝,虽只有几滴,但也让璇儿哭了起来,可在姬琬怀里,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倒叫姬琬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哄着。
徐惠君取了袖中绢帕替她拭泪,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直到姬琬抬头看着他,他才恍然惊醒,道了句:“小郡主这双眼睛生得真好。”
姬琬道:“那天庆云还说,朕是璇儿姑母,璇儿长得像朕。”
徐惠君附和一声,“自然,小郡主金尊玉贵,有天家之气。”
这句话姬琬丝毫不觉冒犯,反觉亲切,璇儿在她怀里很快便不哭了,姬琬笑了笑,同姬恒道:“等璇儿再长大些,便送到宫里来吧,朕可以亲自教导她。”
荣蓁闻言望了姬恒一眼,姬恒笑道:“能得皇姐教授启蒙一二,是璇儿的福气。只是璇儿闹腾起来也实在费心,还是莫要扰了皇姐清净了。”
姬琬对于荣璇这份疼爱,姬恒是明白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姐弟之情,也因为姬琬年岁大了些,看见孩子难免觉得亲切,两位公主里,明苓自不必多说,而明贤之后没有其他皇女出生,才让姬琬对她多了几分偏宠。
可这样的事,姬恒明白,落在尚是孩子的明贤眼里却是根刺,韩云锦一直盯着明贤的动作,见她从殿里出来,也借着更衣之名跟了出来。
明贤回过头,瞧见是韩云锦,“本宫不过是出来透透气,姑姑也要这样不放心吗?”
韩云锦笑了笑,“殿下哪里的话,只是里面闷了些,臣也想出来待会儿。”
过了一会儿,明贤幽幽道:“姑姑为何对我这样好?因为我是公主,是太女?是未来的皇帝吗?”
韩云锦闻言心头一跳,连忙往周遭看去,见四下无人,这才回过头来,“殿下慎言啊,您方才说的话若传到陛下的耳中,只怕会给殿下带来祸患。”
明贤却执意要那个答案,“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韩云锦安抚道:“自然是因为血缘亲情,您是臣哥哥的女儿,臣自然希望您一切都好。”
可韩云锦却没有猜透明贤的心思,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心思却极其敏感,“是吗?那想来母皇也是了,这样疼爱荣璇,也是因为血缘亲情。那母皇会不会后悔了,把皇位传给她来做。”
这话让韩云锦又气又笑,“殿下这话好没道理,不论如何,您都是陛下的女儿。她再疼爱小郡主,那也是侄女,哪有人会把江山传给侄女的。”
可明贤却盯着韩云锦,道:“但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母皇更疼爱别人。”
这样的眼神让韩云锦有些心慌,其实她又何尝好过,今日在殿中,荣蓁那样淡然地看着她,仿佛在嗤笑她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明贤将荣璇视作威胁,荣蓁不也是她的威胁。
韩云锦俯身扶着明贤的肩膀,“今日之事只与臣说说便是,万万不可在陛下面前表露分毫。等您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所有人都不能成为您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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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后几日,姬恒白日常去宫里,或是被德阳帝卿请去做客。
而从荣蓁将秦不言安排在帝卿府住着时,便知道她不会安分,秦不言每次同她交谈,都旁敲侧击打探她和慕容霄的关系,荣蓁不是不明白,秦不言还是没有死心,希望荣蓁能够说动慕容霄,来完成陛下收拢武林的夙愿。
荣蓁握着书卷,头也不抬一下,道:“你说到天黑也是无用,有些事该你做的,你便自己去做。不然就去陛下面前直言,你没有这个能耐。”
秦不言哪里敢,皇帝当初将此事交于她时便说不急于一时,倘若这样她还要推脱,皇帝能饶了她才怪。
秦不言坐到荣蓁身侧,低声道:“难不成你和慕容霄真的恩断义绝了,实在不像啊。即便你有了夫郎和子嗣,可大周女子左拥右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你开口,慕容霄或许愿意做你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