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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琬一听才发觉事有不对,忙道:“父后这是何意?”
太后冷冷道:“皇帝还想为了荣蓁瞒着孤吗?坊间不是已经传遍了,说荣蓁为了一个男子而被冯冉要挟,更是将那男子接到自己府里去住着,甚至一连几日不回帝卿府。她这可是藐视皇族,欺人太甚!”
姬琬脸色变了又变,“父后从何人口中听来的?”
太后却语焉不详,道:“你莫要问这出处,只说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姬琬只能道:“这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的事。”
太后道:“好啊,果然你还是护着她。等咱们皇室的脸面都扫尽了,你才肯责罚她是不是?你倒是与孤说说,她究竟会判何罪?”
姬琬道:“父后这是冤枉儿臣了,朕哪里是护着荣蓁,可即便不为了荣蓁打算,也要为了阿恒打算吧。朝中的事儿臣会处置妥当,父后莫要再想这些,好好养着身子。”
姬琬好说歹说才将太后劝走,而后又召了庆云过来,“你去仔细查查,到底什么人同父后说了这些,再给朕查是谁将此事散布到民t间!”
庆云领命而去,不过半日功夫便回转,同姬琬一五一十道来,“陛下,若奴婢没有猜错,应是孙老正君,今日进宫同太后请安的人虽多,但只有他同太后私下说话,故而奴婢这般猜测。而太后所言不虚,荣大人的事的确已经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事涉皇族秘辛,一些人难免人云亦云。而最初却是从一处茶肆里传出去的,而散布之人据说是外地口音,奴婢没能寻到她的踪迹。”
孙老正君因为孙绮之故,自然乐见荣蓁遭难,姬琬不是不知,她吩咐道:“从今往后,不许孙老正君入宫。民间散布流言者,继续详查,待人犯归案,绝不轻饶!”
晚间,韩云锦在茶楼中等着,荀姝叩门进来,韩云锦往外看了看,见无人跟随,这才将门关上。
韩云锦官职尚有些低微,上不得早朝,只能透过荀姝打听动向,她忙问道:“听闻今日朝中陈御史弹劾荣蓁受贿之事,陛下可曾表态,朝中官员又有何反应?”
荀姝道:“陛下的态度哪里是我等能看出来的?今日朝中替荣蓁说话的不过两三成,而其余人虽未弹劾,却也皆作壁上观,倒也算是好事。”
韩云锦却只怕夜长梦多,“还是太慢了。”她费尽心思在都城里散布消息,可这些似乎并未真正影响到荣蓁。
荀姝道了句,“此案的关键还在于冯冉身上,若是冯冉能得重判,荣蓁也逃不了干系,不过换而言之,冯冉重判,荣蓁或许也能从中撇清些关系,只看此事如何定性了。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荣蓁可以全身而退的理由,更遑论再回吏部,你只管安心便是。”
韩云锦道:“夜长梦多,不敢瞒姐姐,这些日子我总不能安心,可有些事既然做了,便没有回头的可能,姐姐还要再帮我想些法子。”
荀姝替韩云锦出着主意,“朝中为她出声的虽在少数,但我却总觉得,陛下的心未必不在这少数人那儿。你若是想达成目的,不如琢磨琢磨陛下的心思。”
韩云锦闻言之后若有所思,姬琬的心意?这倒是并不难猜,她自然是向着荣蓁的。
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次日一早便有人将冯冉告到了衙署,直指其贪赃枉法、谋逆反叛之罪,而告状之人乃是教坊司云轶。
依大周律法,民告官乃越诉,笞五十,若有污告,法同罪。
郑玉得知消息时,云轶已经受过刑,更将其所知写成一纸诉状,签字画押,衙署长官匆匆将此卷宗整理妥当,交于大理寺。而云轶告冯冉谋逆,却也无疑是在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被押进刑部大牢。
郑玉去见荣蓁,将此事说给她听,荣蓁难掩震惊,云轶此举是在玉石俱焚,他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荣蓁道:“陛下必不会轻饶了云轶,不论如何,冯冉都已经无力脱身,云轶实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郑玉看她一眼,“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云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近来民间流言众多,虽于你有损,但倒也算是佐证,若是冯冉定了谋逆之罪,对你的要挟便是别有用心。这样的情形之下,至少不会罚得太重。不过此事,还要看陛下如何打算。”
荣蓁垂眸道:“他实在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份上,更何况,我也无法偿还他。”
郑玉叹道:“莫说是云轶,便是我,只要能有一丝机会能帮你脱困,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只是你也要想开一些,云轶虽是为了你,可他这罪却也不是莫须有的。”
荣蓁抓住郑玉的手,道:“我还没有坦然到看别人为我送死的地步,有些事你一定要帮我。你去找姬恒,云轶的事唯有他能解决。云轶若必死,那便以其他身份活下来。”
荣蓁不在府里的这几日,姬恒吃不下睡不好,恩生眼见姬恒消瘦下去,今日连晚膳都未吃下,他看了一眼便觉没有胃口,若再强撑着用些,过后也要吐出来。
郑玉受荣蓁所托来府里一趟,姬恒听了她所说,眼神黯然一瞬,问她,“荣蓁就没有说别的吗?”
郑玉还没有迟钝到这个地步,眼下对姬恒自然是安抚为上,便替荣蓁扯了谎,“她说在刑部的这几日,无时无刻不想念殿下,说要殿下勿挂念她,她定会早日出来同殿下团聚。”
郑玉本是一片好心,可这样的话落在姬恒耳中,便是错漏百出,姬恒自嘲一笑,原来她真的对自己无话可说,却还是答应了下来,“你放心,本宫会想法子留住云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