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要把第一锅茶倒掉,周里香忙说:“小韩主任,不要倒。这第一锅茶吃了好啊,你拉肚子,牙龈肿痛,喉咙发炎,喝了照得灵。你现在刚消耗了元气、体虚,喝了马上来精神。不信,你试试。”
韩宝来真的喝了一口,哇,真的是绿霉水味道。绿霉水,就是用刮下来的烟垢泡成水,那水呈暗绿色,俗称绿霉水。但喝一口之后,真的有一种奇香留在喉咙间。吴小凤喝了一口,药一般苦,马上倒给韩宝来,韩宝来一起喝了,真是神清智爽。赶紧来第二泡,再无绿霉水味,是茶香味。这香气,让你通体舒泰,不是江湖卖狗皮膏药说的什么化痰止咳,真的是每个毛孔都透着微汗,这是野生茶独有的表散功效。
韩宝来笑道:“这是第二泡,便是茶味了。每人面前两杯,两种水质泡的,比较一下,看哪杯好。”
周里香脸上肉多,笑起来格外迷人:“逗你玩呢。谁不知道矿泉水泡的茶香?你说句良心话。这种茶你放心喝,那真是纯天然、野生茶,长在高山顶上,云雾漫天滋润着长出来的。”
“要不要数钱?”
“我大耳瓜子抽你不死。你要是敢数钱,我打烂你这张小白脸。我还差两个臭钱不行?”周里香还蛮得意的,她当然不是靠卖茶或做别的什么不正当生意维持生计,这是一种交际需要,一种出人头地的办法。
韩宝来问:“你们千家洞的女人好像个个属于丰满型的?这是不是水土出的?”
“有这种说法。反正,我是正宗千家洞长大的。你看我也没吃什么补品,就长得全身是肉,我还减肥呢。我这种人,就是喝口凉水都长肥。不过,男人们对我印象都不坏,想尽一切办法讨好我。我家全福,以前成天在外面打牌,自从刘桐青来我家勤快,他就搞了一桩事给他做。现在每个月有一千五百块的收入,他真是乐得欢天喜地。”周里香真不难看,她胖得有水色,主要身材匀称,就是流水线型的,跟大海里的白鲸差不多。
他们聊着天。估计泡了七八泡,那茶香还余味无穷。周全福借来了雨衣裤和罩子,周全福嘿嘿笑着:“韩主任,没喝好,没关系,继续泡。我下水罩鱼,你们继续喝继续神聊,越泡越带劲。”
韩宝来站了起来,他义不容辞,不动声色地说:“我下去罩鱼,不辛苦你了。”
“唉呀,韩主任,你一个奶油小生,下水脚陷进淤泥,脚步轻浮,罩不到鱼的。”周全福极力劝道。
“我帮他罩。”吴小凤冷冷地说。
“那淤泥比我老婆的腿脖子还深。”周全福嚄嚄笑着,有点让人肉麻。
“我要是罩不到鱼,今天中午咱不吃鱼。”韩宝来被周全福逼出狠话来了,他就不相信,你一个闷斗星能罩到鱼,我就不信我韩宝来罩不到鱼。
“罩鱼不是玩女人,鱼比女人狡猾多了。不给你乱罩的。”周全福又劝了一句。他老婆发话了:“让韩主任下去玩玩。他罩不到,自然死心了,你再下去罩,不就显出你本领来了。你真是一个木头疙瘩!每天晚上给老娘搔痒都不够,小韩主任多厉害,我们两个还不是他对手。我差点给他磨豆浆了。他罩不到鱼?就你那点小能耐,还想难到咱们的小韩主任。小韩主任,我支持你。”
“好,好。小韩主任,你下水试试,下水试试。”周全福怕老婆如此,真是天下少有。
韩宝来就穿上笨重的雨衣裤,那雨衣裤带子短了,韩宝来是一米七八的个,只得拿麻线结上。其实,脚捅进去,韩宝来感觉那靴子,里面有股恶臭,根本没洗干净;虽然穿了袜子,还是踩着有点打滑,可能里面汗渍浸透了。
韩宝来持了罩子下到池塘,池塘水开始还浅,不过大腿深。他忽啦忽啦,罩了一阵,只见鱼哗啦往水面蹦极,罩子里却只有水波在激荡。鱼罩住了,一定会打罩子,你会感觉罩子在震荡,甚至鱼会从罩子口窜出去。
韩宝来于是往深水处罩,哗哗罩了一阵,确实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比三英战吕布难多了。他感觉渐渐体力不支。可是罩子落下去,只有水的余波在晃荡,根本感觉不到鱼在里面乱窜。
韩宝来左一罩子,右一罩子,这池塘说小也不小,起码方圆有一亩水面。浅的地方也就是一米深,深的地方可能是齐腰深了。当然稍有常识的人知道,最深处在哪里,一般是碟子底,在最中心位置。韩宝来倒不怕他水深,他人高腿长,不会陷进去拔不出来,关键是鱼在他四周窜来窜去,甚至还在他脚底下乱窜,他就是东一罩子,西一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看水塘上面的周全福,他吸着烟,眯着细眼,正在看他的笑话呢。搞我老婆你有本事,罩鱼你就是一个浮窜子了。
吴小凤看不下去了:“周大哥,你再去借一套把子过来,我帮周主任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