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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2恨由心生（第1页）

韩宝来竟然没拒绝石玉华，两人目光相对，情意绵绵唱完了这支歌，孩子们鼓掌，袁老师也拍巴掌，卓依婷懒懒地动了一下手掌。接下来是孩子们表演的时刻，他们会唱很多歌，争着抢着要唱，特别晓萍，她还会唱《星语心愿》。

现在该大人拍巴掌，直到他们的菜上齐了。韩宝来走个性化路子，投其所好，每个人点了一个菜，然后韩宝来又加了四个大菜，袁老师笑道：“你们加油吃，吃不完的，我要打包。晚上，我就不用回农科院吃了。”

“袁头，你不是很重视健康食品，不是说隔夜菜吃了不好吗？”石玉华眸子闪亮，漂亮的女孩子即使说话有一点出格，长辈也不会责怪她，还当她童心未泯，率真可爱。

“谁说隔夜菜吃了对身体有害？没有这种说法吧？当然，腐烂变质的食物坚决是不能吃的，像这么大一只烤鹅，吃不完晚上完全可以吃。放微波炉里再加热就可以了。”

“那我们少吃一点，袁头好晚上有得吃。”石玉华又呛了袁头一句。袁头用筷子敲着她：“你这是什么话？我看满桌菜，怕倒掉浪费了。哦，哦，还是我超前了，是我把话说早了？”

袁头的话让大家哑然失笑。

“菜不多好不好？你看他们四个点的菜，一个是比萨，一个是凯撒沙拉，一个是樱桃寿司，一个是蚂蚁上树。我今天可要把小龙虾吃个够。我吃剩下的给你们吃。不过，大明星除外，大明星是客，不能怠慢客。”

“哟，我们的小辣椒什么时候懂得待客之道？我不吃你的。我吃我点的这个毛家红烧肉就好了。”

“袁头，你还说吃健康食品。这种油腻的食物吃了，对你身体并不好。”石玉华好言相劝，袁头怎么肯听她的，他吃得满嘴流油，鼓着腮帮子说：“我们那个时代，什么最好呷？红烧肉好呷。没有红烧肉，弄一点猪油拌饭，那也是吃得蛮香了。我为什么吃了红烧肉什么病都不与我沾边呢？我告诉你一个诀窍，那就是田间劳动。你别以为劳动不好，怕吃苦，怕出汗，什么病就找上身来喽。现在城里人，都得富贵病，一个个大腹便便，这是什么原因？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嘛。我看宝来还会犁田、会做农活、会做菜，这就很好，过去讲的辛苦做，快乐吃，就是这个道理。”

韩宝来得到老师的表扬，他神采飞扬：“袁老师说的就蕴含着养生之道。从事农活，不是坏事情，而是一种健康锻炼。袁老师每天在田间劳作，出一身大汗，比现代人跑到桑拿房去蒸出一身汗来要好得多。人人都知道出汗排毒，日光浴能避免胆固醇过高，但就是不愿从事户外劳动啊。”

“喂，袁头，你说，我的脸白，还是韩宝来的脸白。我常常帮袁头到户外劳动好不好？你看你，一个大男人，脸皮白白净净，像什么话？袁头，别心痛他，让他下田劳动，细皮嫩肉的，天天让外面的小媳妇惦记。卓姐姐，我没说你。你要是在韩宝来身边呆上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外面的野狗野猫，天天在我们农科院的围墙外面逡巡。”

这话虽然石玉华明白告诉卓依婷不是说她，但又句句是说她，她脸色很不好看。卓依婷点了一个潮味虾粥，这道菜做法比较复杂，先要煲出米粥，再将米粥的饭渣过滤掉，然后用这粥汁，加特制的酱料，待粥汁滚开，再将处理过的九节虾放进粥里，配上蒜、姜、葱、香芹，镂上几镂就熄火，虾鲜美无比，粥汁黏稠。本来是潮汕地区的一道有名的特色菜，她发现除了韩宝来吃，袁头吃过一只虾尝尝鲜，其它人动都不动一下。卓依婷也不吃石玉华点的一大盘小龙虾，小龙虾对她们来说，这是沟渠里长大的，觉得特别脏，根本没人吃。她对其她人有陌生感，只顾低着头吃她的，一面剥虾，醮了麦酱吃，一面喝粥汁。湖南人笑广东人吃东西五爪进笼。你看石玉华吃小龙虾，她将虾头吸了一下，并不用手剥，就那么用嘴巴咬下来，她是用筷子夹着小龙虾咬开虾壳，用舌头弄出壳里的肉，就那么吃干净。根本不用手去剥。

韩宝来点的四道大菜，除了烤全鹅，还有爆炒黑山羊、清蒸石斑、口味蛇。韩宝来看卓依婷有一点落寞，便问她：“你在澳门吃不吃得好？”

卓依婷抬起亮汪汪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眼：“还好吧，打快餐。我可以订餐啊。只是有人帮我传递，我要给人家小费。”

“这些菜，你吃不惯吧？”

“还好啊，我又不是歪果仁，我吃得惯湘菜好不好？”

“你早说，我点一些超辣的给你吃。其实，我让德国总理和他的夫人吃超辣，辣得舌头麻木了，味蕾对辣不敏感了，他说吃起来才够味。我们这边的人，辣得不够味，他们对这道菜不满意的。”

“要不，你点一个超辣的，让我见识一下？”卓依婷做了一个超萌的表情。把孩子们逗乐了，嚷着要爸爸点超辣的，韩宝来让孩子们自己点，袁头要阻止，石玉华说，没关系，吃不完打包嘛。

孩子们拿着菜单，马上争执起来，有人的要酱板鸭，有的叫双色鱼头，有的叫凉拌海带丝，有的叫喝螺，有的叫酸辣鱼，有的叫臭豆腐……石玉华真是天杀的，她叫一样来一个；服务小姐捂着嘴巴笑，最后卓依婷叫了一个臭豆腐，因为她听说长沙的臭豆腐与广东街头叫卖的臭豆腐是不一样的。长沙的臭豆腐是正宗的中草药发酵出来的，长沙外的的臭豆腐可能是腐化出来的。石玉华怕孩子们失望，给他们叫了一个喝螺。潇湘人爱喝喝螺，长沙的喝螺也很有名。

“哎呀，快吃了，吃完要上课了。”袁老师提醒孩子们不能上学迟到，这一提醒，孩子们三下两下吃饱了，嚷着要上学了；韩宝来要负责送孩子们上学。

卓依婷说：“我俩分头送吧。”她送晓萍、韩延东去雅礼中学；韩宝来送晓东、小新去农大附小。韩宝来送完孩子们，他收到卓依婷的短信，他在湘江边等他。韩宝来根据她发的导航截图找过去，她将车停在湘江一段绿花带旁边的河堤边，长发飘飘在大堤上漫步，面对滚滚的江水，显得心事重重。韩宝来将车与她的红色法拉利并排停好，卓依婷见了韩宝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曲，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韩宝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父亲、哥哥都以黑社会团伙头目，多桩血案的主谋，以非法占有公私财产罪、贿赂罪、谋杀罪等等，数罪并罚，被法院判处死刑。

“你不恨我？”韩宝来看着珠泪涟涟的卓依婷，有一点怕她报复。

“我只恨我是元凶的女儿，我知道他们罪有应得，你知道吗？他们给执行死刑那天，全市老百姓像过节一样放鞭炮、烟花，耍狮子庆祝。我知道好坏。你给了我一条生路，也给卓家留了后。我去重刑监房看望老爸，老爸就说，你让卓家少造了几年孽。你是上苍派来终结他造恶的。他要我今后跟着你生活。教育子孙后代走正路，为民造福利，保住卓家一脉。”

“恶由心生。恶人两字不是写在脸上的，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恶人作恶，并非他天性有多么残暴，而是为了一己之私，逞凶霸道，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罪恶的目的。当一个人的私欲膨胀，是看不到别人的痛苦，他是不管别人的死活的。”

“他还管？他就是土霸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说他了，我不会替老爸报仇杀你的，再说我杀一只鸡都不敢，哪有力气杀你。自从抓捕之后，你见我一面都不肯，就怕我替父兄报仇啊？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也是识大体，明是非的。”

韩宝来以实情相告：“我并不怕你杀，是我不能见你。我希望你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你爸爸与我的意见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要从你的生活消失，你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不会谈恋爱吗？当年，我可是为情所困——”

“现在呢？”卓依婷抬起亮眸，因呼吸，它的酥胸在抹胸内耸动着，将外面的草翠色外衫高高顶起，呼之欲出。

韩宝来头脑里还是闪过“仇人的女儿”这个词，有的人报仇并不是用刀让你血溅五步，有可能是钝刀子杀人，有可能温柔一击。《封神演义》中的妲己，就是要搞乱暴君的江山；西施是范蠡劝越王勾践送给吴王夫差，她最终搞乱夫差的江山；王允把貂蝉送给董卓，也是使的美人计，董卓最后暴尸街头。有人用他的油脂点天灯。

“你都看到了，那个石玉华表面上是我师妹，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我。可我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没有资格爱别的女人。虽然我俩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可是我不能再眈误你的青春。要是有来生——”

“你别说了——”卓依婷突然扑进韩宝来怀里，泣不成声。

韩宝来给卓依婷软绵绵地抱着痛哭，他内心还很得意，自此以后，他感情要成熟起来，不能拖泥带水——对，一定要旗帜鲜明，态度坚决，不能搞暧昧主义，不能让对方误判。

“依婷，你说于魁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是不是他放你还是有条件的？”

“嗯。在车上，你跟我到车上来取。”卓依婷拉着韩宝来的手去她的法拉利；韩宝来知道她又来了，上了她的车，下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