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扯着烤香的竹根鼠,饱餐了一顿。眼前天光明亮,山林里还是云封雾锁,能见度不高。根本看不到开加博峰的身影。但他们有北斗导航,从导航上看,他们可以找到一条通向大本营的茶马古道,他们认真校准了经纬度,认定这条茶马古道,离他们只有五千米左右。
于是,大伙整理行装,孟燕云在前面开路,陈桂山、曾青山协助他,伍敬尧虽然认为自己恢复很好,但还是让他跟着后面的队伍走。韩宝来照顾紫兰走在中间,后面李佳敏和木沙断后。他们走的是直线距离,困难就大了很多。前面的猛士挥舞着砍刀砍开一条路,缓缓往前推进,首先遇到了第一个难题,要横跨一个大峡谷。大峡谷水流湍急,而且要从五六十米深的悬崖下去,显然涉水过去,这不是好主意。
曾青山说:“韩部长,我背着登山绳下到谷底,你们拉着绳子下来。我游过去,拉起绳子,然后你们再拉着绳子游过来。”
韩宝来笑道;“这是冰山雪水,再说水流很急。不好游。”他走到悬崖边目测了一下,山谷最狭窄处两岸宽度不过二三十米距离。他相了许久,终于选中了悬崖边一棵古老的紫檀木,树龄应该有上百年了吧,树有合抱大,是作宫殿房梁的首选材料。这可是一棵值钱的树,伐下山去,可以卖到一百万一棵。
韩宝来还先录视频,做了一番解说。然后让陈桂山带着电锯上树,先锯掉村枝,单留下伸向对面的树枝。锯树干的时候也很讲究,先在靠对岸处锯四分之一的开口,然后在背面锯,锯到一定程度,树摇摇欲坠,赶紧收手,随着一阵风吹来,嘎吱一声,上面留有树枝,由于重量下坠,往对岸倒去,吱嘎一声,树干全断,另一头带着树枝,哗啦一声,栽倒在对面的山崖上,大伙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为了不让檀木滚动,劈了两根树枝,做成桩子打下去,砍来藤条死死地缠在桩子上,这样行走起来就不会滚动,大家上树踩一踩,让另一头能落到实处。因为另一头留了树枝,有一点翘起来。
男人们都争着要背着绳子过去。结果,还是孟燕云以资历老,他的攀爬水平高,还是让他过去。这一头的绳子系在树兜上,另一头给孟燕云背着。他采用爬式,双手搂抱、足蹭的方式过去,三十米的距离,对一个登山运动来说,小菜一碟。孟老师到了对岸,他将对面的树枝砍光了,让树干固定死。然后拉起一道绳子,大伙可以拉着上面的绳子,踩着独木过去。大家都没有问题。紫兰肯定不行。韩宝来将她背在身上,如果是平地,他背紫兰一点不吃力,但这是走独木桥啊。韩宝来力量不弱,踏着树干,拉着绳子,一步一步踏稳,在众人的呐喊声中,硬生生地把她背了过来。过了河岸,他们可以把登山绳收回来,一按收绳装置,“咔”一声,扣结就解开,顺势就可以拉回来。
这座山上多岩石,林木并不茂盛,相对来说比较好走,只是岩石都是一些风化岩,他们要在长着锋利的犬牙子岩石上行走,稍不留心,就可能刮破你的皮。在野外受伤,可不是好事情,伤口必须处理,否则极容易感染。
他们一行人正往前走,突然听到“砰”一声,谁的枪走火了?不是枪走火了,是陈桂山一枪将一条蜥蜴击毙了。这是一条巨型蜥蜴,撩翻在地,像是滚翻在地的一头野猪,起码有一百公斤。现在他们食物短缺,这么好的食材丢失太可惜了。于是,几个男人一起动手将这条巨蜥蜴开剥了,皮挂在树上晾晒,将肉肢解后分成几份背着走。
他们的血腥,马上给他们带来麻烦。首先是两只苍鹰,“啯——啯——”叫着,在空中振着翅,几次俯冲下来,想夺走他们背着的肉。好在他们有枪,看它过来就朝它放一枪,虽然没击中,但魂都吓出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两只苍鹰并不死心,就在他们头顶忽起忽落,大伙知道苍鹰的利爪的厉害,相当于利刃,要是给它抓一下,肯定皮开肉绽。韩宝来想了想,这本来是它的领地,还是交保护费吧。喂吧。他用刀切下两块,当它向下俯冲的时候,就把肉扔过去。这苍鹰动作相当敏捷,不但发现这是肉,不等这肉落地,在空中就给它抓走了。
这一喂,真是不得了。这山里可不只这一对苍鹰,有人投食,山里的猛禽还等什么,扑喇喇地从树林中钻出来,东山一对,西山一对。有苍鹰、麻鹞子、老鸨、白头雕、喜马拉雅山秃鹫、乌鸦……喂吧。韩宝来切了一块,往空中投掷一块,空中的猛禽一个空中加速,疾掠上去叼在口中。虽然巨晰蝎肉多,肉多也有尽头,很快就给韩宝来分投一空。可是猛禽可不知道韩宝来没有了吃的,它们空中“呀呀——”怪叫着,跟万灵之长讨要吃的。甚至发出了威胁的信号,一个俯冲从他们头顶疾速掠过。
韩宝来没办法,最后把那张“昂贵”的巨蜥蝎皮放弃了,他吹着口哨,将猛禽引过来,然后他退居到岩石后面,他用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画面:一群苍鹰、白头雕、秃鹫疾掠下来,你啄一口,它啄一口;彼此还不忘互相攻击,你啄我一口,我的利爪扑向对方,抓得对方羽毛纷飞。一块巨蜥蝎皮,虽然比牛皮还筋道,但是在它们比斧头还利害的尖嘴的啄,比匕首还锋利的爪子的抓扯,整张皮给它们瞬间生吞活咽了下去。
接下来应该看韩宝来的了吧。韩宝来没有持枪,他吹起了一种怪异的口哨,这种口哨的频率应该是一种次声波,就像婴儿听到音乐,他会跳舞。猛禽听到韩宝来的口哨声,竟然也会发出愉悦的欢鸣,在空中上下翻飞,左右盘旋,像是过一个狂欢节——你不得不相信,历史上记载,舜当年制韶音引凤,他一吹《韶》这首曲子,不但引来百鸟和鸣,还能引来凤凰。估计韩宝来发出的也是这种韶音吧。
韩宝来还在忘我的对着空中吹着口哨,一边用手机拍;没提防给李佳敏拉了一下手,不耐烦地质问他:“好玩吗?”惊得空中的猛禽忽啦啦全飞走了。
气得韩宝来差点对她实施暴力了,恨得牙痒痒,一迭连声地骂她:“你他妈的,老是给老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它们吃了我的肉,它就得给我驯服。我如果驯服它们,以后,我们要吃什么野味,我发一个指令,还不是它们给我们乖乖送来!”
李佳敏万万没想到,韩宝来在驯猛禽,她只是单纯地以为,韩宝来玩什么不好,逗鸟玩,结果把他们好不容易弄来的肉,全给报销了。这肉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眼看中午到了,还不知道午餐吃什么呢。可这坏家伙,还只顾玩,像是没玩够似的,逗着鸟在空中逡巡,他拍着好玩。哪知道,他另有妙用。
“我哪知道?你又没跟我说。我们等你半天了,大伙露宿在野外,给北风呼呼地刮着等你,你却还在这里逗鸟玩。我心中当然有气啦!”
“所以我不想把你带在身边。你做事情不经脑子,我花这么大功夫,连我们到嘴的肉都省出来喂它们了,我当然想利用它们弄点吃的。今后有空中勤务员。”
“你别说这个好一些,你再提这个,我跟你算总账。每次要我了,不远万里召我过来;不要我了,你一脚将我踹开。我算什么人了?你对我就是无情无义!”李佳敏怒火万丈,受的委曲突然暴发了。
韩宝来猛然一愣,他太把李佳敏当自己人,哦,自己人还要抚慰?自己人当然召之即来,呼之即出。韩宝来眨巴着桃花眼,无话可说了,这样说来,他欠李佳敏的情太多了,李佳敏要是不脾气发作,他还没意识到。
“喂,别发神经了。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不怪你,咱们扯平了。好不好?”韩宝来用手抹了她的眼睛,“哦哟,我的手像是给热水烫了一下。这么高的温度啊!”
“别扯你的娘的蛋!”李佳敏骂了一句,却不争气地扑哧笑了。
李佳敏一乐,他就放心了。他蹲下身,搂住她的长腿,突然起身高高搂起她,换别的女人,肯定会搂住他脑袋不敢松手,可是她却兴奋地尖叫着,双手还在空中张扬,她胆子能偷牛的啊。李佳敏又高又重,可不是紫兰的重量,韩宝来虽然体力好,扛了她百来步,还是扛得气喘吁吁。
两人怪叫着走了回来,放下李佳敏,李佳敏还推了他一把:“熊样!才这么短的距离,就累得像一条死狗了。”
李雨欣也生气了:“你们玩够了没有?我们还要不要找茶马古道?晚上还在山上露宿吗?现在我们连营帐都放弃了。食物可是全给你喂光了。”
李佳敏本来没有份,李雨欣把她与韩宝来划在一起,她倒不生气,愿意背这黑锅。韩宝来晃悠着脑袋说:“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决不会饿着你。上路吧。前面一定有我们盼望已久的村庄和酒馆。”
梁晓菁戳了他一指头:“前面没有你怎么说?”
紫兰也怒目而视,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没有,我们拿他当死狗炖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