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当晚就开了三个小时夜车回到了潇湘市委,直接开进了香府一号大院。当时,凌晨一点了,叶薇薇都睡着了。这个神经病又硬生生把她吵醒。
这回叶薇薇却没怪他,拿出浴巾,推他去泡一个热水澡,她有洁癖。韩宝来不愿意,跟她粘粘乎乎地;叶薇薇只得陪他去泡,侍候得细心又体贴。
韩宝来享受她身体的抚摸,闭着眼睛问:“叶阿姨,项目落实得怎么样了?”
“不理你了。我本来在省委是年轻干部;跟你在一起,我就显老了。心理差距太大了。”叶薇薇讨厌韩宝来叫她阿姨,韩宝来搂过她,坏笑着重问一遍:“薇薇,各县区的项目安排得怎么样了?”
叶薇薇无论在情感上,在思想上都很成熟,韩宝来喜欢这种成熟女人。叶薇薇软偎着他,眼光明澈,说话娇气:“好啦,我以各地方原有的特产、原有的种植基地、原有的公司为基础,进行开发项目拓展。各地方经过认真规划,一个县至少有十个种养基地,每一个种养基地不得少于一千亩,全市山地都因地制宜地利用起来。呆会儿,你看看总表。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三个地方:一是零陵区有优势。零陵区境内都庞岭、越城岭屏障于西北;萌渚岭、九嶷山雄踞于东南,阳明山、紫金山拦腰穿插于东西,将全区围成一个零祁盆地。他们的规划做得很大。油茶林新造1万亩、低改1。4万亩,种植油菜30万亩,归为雅大集团。还有一个你已经加盟潇湘药业集团的敬和堂,他们以灵芝、藿香、穿心莲种植基地为主,征地一千亩;还有一个富家桥特种养殖集团,你是他们的常客,这次再征地一千亩。三大集团,都很厉害。接着他们组合出石岩头百合种植基地,零陵莲蓬种植基地,零陵银杏种植基地,湖南山苍子种植基地,零陵栝蒌子种植基地,黄田铺西瓜种植基地,三味辣椒种植基地,薄荷种植基地,口子酒集团,零陵酱板鸭集团,百家福油业集团等等。
“二是江永七香园集团。七香包括:江永香芋、江永红紫芽姜、江永香米、江永香柚、江永夏橙、江永桃川无骨板鸭、江永湘莲。这次,反响最强烈的就是江永县。江永县属南岭山脉的山地丘陵区,都庞岭和萌渚岭环绕四周,中部地势平坦,山间盆地相连,属喀斯特地貌,大体为‘七山半水二分半田’。他们县由于土壤富含硒等多种稀土微量元素,农产品气味芳香,品质优良,有186万亩土层深厚、土壤肥沃的丘岗山地。桃川洞为核心,建成桃川洞10万亩香柚基地。沿省道1862线为百里香柚带,建设万亩连片的集中产区4个、5,000亩连片的集中产区6个、2,000亩连片的大柚园2个、百亩柚园100个,再加上农户开发庭院小柚园,共同组成10万亩香柚基地。
“三是你的老巢双牌县。也很给力。在你的猴头菇种植基地,潇湘市园艺创艺集团,五星岭茶油集团,福岭茶油集团,潇湘市药业集团,福陵茶场种植基地,小红雁头鸭放养基地,满堂春玫瑰园种植基地,麻江野生游鱼基地,桔橙柚园艺场,双虹种植园,五里牌开心果集团,双牌猕猴桃种植基地、双牌白果种植基地等等。他们县形成抢占山头的博弈之势。”
韩宝来叫了一声好,掀起好大的水花。叶薇薇也不甘示弱,两人在溅起了好高的水花。疯完之后,裹着浴袍,韩宝来看了总表,叶薇薇介绍:“我要求,本地特产作为优先发展的项目。你看我列出的各县区特产名录:潇湘薄荷、潇湘罗汉果、潇湘厚朴、梅湾区松脂、梅湾区七彩山鸡、潇湘脐橙、黄阳司竹鱼、宁远血鸭、宁远山苍子、宁远水晶梨、九嶷香柰李、新田陶岭三味辣椒、大白苦瓜、蓝山金柑、蓝山黑糊酒、九疑斑竹、、新田板栗、祁阳乌梅、祁阳曲鱼、祁阳草席、祁阳茶油、道州灰鹅、、东安鸡、东安银杏果、东安楠竹、东安斗酒、舜皇山琥珀肉、道县红瓜子、道州扎肉、道州扎鱼、江华荷叶米粉肉、江华圣水豆丸、江华野生淮山、江华腊肉、江华苦茶、江华芙蓉珍珠椒、千家洞香口花生……”
“烟草种植压缩了?”韩宝来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
“各县都说烟草种植太过。有些烟草品质不好的地域,他们都改掉了。你看新田这块,他们这一片烟草收入不高,烟叶品质不成,是清一色,烤出来是二青,原因是含有一种花青素,农科院一检查,他们那一片竟然是富硒地区,他们规划搞富硒农产品示范基地10万亩取代种植烟叶。”
“有远见。”韩宝来颇为赞赏,这么好的富硒田地拿来种烤烟,实在有些可惜!
“我怕压缩得太厉害,烟叶集团要找你我算账。我还有点犹豫不决呢。”
韩宝来冷笑道:“号召种烟叶,种烟叶,对老百姓增值不大。还不如种桑叶,养蚕;种棉花,纺纱。现在,农科院研究出湘桑七号,桑叶像种麦子一般种,可以采用收割机收割,割完像韭菜长出来。这样养蚕,可以减轻蚕农的劳动量。我准备力推湘绣,把湘绣做成产业。跟杭绸打擂台。棉花也要大面积种,我将推行全自动化机械采棉,也会减轻人力。良种由农科院统一提供。”
“再压缩一部分?”
“据农科院提供的信息。你看,我市总耕地面积516万亩,其中水田393万亩、旱土123万亩。主产区耕地面积163。2万亩,土壤类型多样,以黄壤和红壤土为主,大部分土壤的pH值为5。5~7。0,有机质平均含量为3。85%,氮、磷、钾肥的比例协调,微量元素含量丰富,特别是硒在部分烟区含量较高。地形的基本特征是‘三山围夹两盆地’。南部为营道盆地,包括宁远、新田、蓝山、江华、江永、道县等南六县,地势低平开阔,耕地平整成片,土层深厚,质地较好,有南洞庭平原和天然大棚之称,东安县地处零祁盆地边缘,其山间盆地自然生态条件优良,土壤有机质和微量元素丰富,气候特征类似于营道盆地,也属天然大棚范畴。你看,这些富硒地区全给烟草集团霸位了,烟草面积超过一百万亩。”
叶薇薇抬起凤目:“你打算真的跟烟草集团对着干?会不会动摇烟税根本?烟税可是我市的大头。我们要三思而后行。”
韩宝来崭钉截铁:“明年压缩三分之二烤烟面积。主打水稻、油菜、棉花、桑叶、油茶林、桔柚、甘蔗、茶叶、百合、莲子,二类经济作物:烟叶、花生、大豆、玉米、毛竹、油桐、漆树、毛竹、杉树、樟树。”
叶薇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宝来,她可不能像韩宝来头脑发热,省委派她来就是给韩宝来掌舵的。她不能搞得太离谱。
“宝来,烟叶历来是我市农作物种植的重中之重,你这样一来,完全改变了产业格局。”
韩宝来也不敢太冒犯烟草集团:“这样吧,明天——哦,已经是今天了,农科院的专家来了,请他们综合分析,拿科学数据说话。我们要以不可辩驳的数据,让他们无话可说。”
叶薇薇背着手踱着步,风险是很大的。但你不如此,烟草占据主要山地,留给你大做文章的空间不大。可是压缩三分之二的烟草种植面种,那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每年的烟草税负是相当高的。你淘汰不适合种植烟草的区域,人家还可能认可;你不能动摇人家的根本,你砍掉三分之二的种植面积。人家还活不活了?
韩宝来笑道:“烟叶集团与农户是松散的协作关系,他们没有征地。我们把地征了,集团化经营。等他发现,合同都签了。农户有承包田地的经营权。受法律保护。谁让他们没有签协议?”
“这一招很妙,我们严守秘密,让农户愉快完成征地。等他们发现,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们想闹也没处闹。”
“不过,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死。我市阳光充足、雨量充沛、温度适宜、土壤富含微量元素,有望成为世界顶级烟叶之乡。我请农科院给他们引种世界上的最好的烟叶品种,如吕宋雪茄烟叶、哈瓦拿雪茄烟叶、美国弗吉尼亚烟叶、津巴布韦烟叶等等,请专家指导种出世界顶尖烟叶。”
“对。你有这个承诺,他们减量减产不减收入,他们就乐呵呵了。”
韩宝来嘿嘿地笑着说:“不拿下他们,我们难以改变绿色产业的格局。再说,他们烟业集团,只在复烤、制烟丝、烟精、口感等方面搞科研。不愿意在品种上攻关。我帮他们补上这一课,种出世界上最好的烟丝来。我听说,他们最好的烟丝,一是从云贵地区采购,二是从非洲进口。我要从根本上给他解决烟叶的品质问题。”
“好吧。出了问题,我顶着。啊——”叶薇薇睡眼惺忪,用手掌拍着嘴,又打了一个大哈欠,“走吧。再睡一会儿吧。快天亮了。你可要有好的精神状态。这一仗不好打,烟草集团不好糊弄。你推行的措施只要行得通,你大胆地搞,压力我担着。”
韩宝来不敢恋战:“我回去睡吧,人言可畏。”
“胆小如鼠。好吧,可以晚一点起床,反正考察团下午才能到,你睡一个自然醒吧。”叶薇薇打着呵欠,韩宝来穿戴整齐,啵了她一下,匆匆忙忙驱车走了。现在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他本该回小香村的,可能太疲劳了,也可能是路程有点远,还有可能想紫兰了。他竟然把车开进了市府,没有进一号院,而是二号院。他是有钥匙的,直接可以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