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韩宝来给留了下来,就在主席下榻的白天鹅大酒店的总统套房书房内用小号毛笔,当即写了一份五千字的检查。主席看了,用红笔批了一行字:“过犹不及,事缓则圆。”意思是,做事不要太过分,过分了等于比没做还不如,做事要三思而后行,照顾到方方面面,事情才会做得圆满,臻于完美。然后陪主席、夫人一起共进午餐,午休一个小时后,驱车送主席、夫人去机场。看着专机破空而去。
同时来送行的张鸿铭书记对他说:“宝来,叔给你一个奖赏,你可不要推辞。不给你一点表示,叔过意不去。你看,我批一块地皮给你在广州搞开发如何?深广佛都可以。”
韩宝来笑道:“好啊,你在广州越秀区批百亩地给我。诶,张叔是你自己说的,你别收回去。”
“行。小家伙,不过,那地方地皮贵,我给你按政府用地批吧。”张鸿铭书记倒是很大方。
“不,这是按教育用地批,我不是答应给中山医科大学建实验大楼吗?我想还是给他们建一个医科院,投一百个亿。走,你带我去向熊老负荆请罪。”
张书记笑道:“好,你别给我惹祸就行。走吧。”
省委书记突然造访中山大学,可是搞得校园内一阵紧张繁忙。熊开复校长率全校行政人员迎出办公大楼,首先是握手,张鸿铭书记握住熊开复校长皮子打皱的手,指着韩宝来说:“熊老,我把韩宝来给你抓过来了。要打要骂,你别客气。”
熊老看眼前这个青年,是一个白面书生,眼镜的度数估计在三百度左右,不是那种有高深学问的瓶子底;要不是熊书记介绍,与他们学校大四学生没有区别。
韩宝来陪着笑脸:“熊校长,我是来补偿的。”
熊老当即板着脸:“你拿什么补偿?你补偿得了吗?再说你这一开挖,我们人心不稳,动摇了一个大学的根基,你明不明白?”
张书记笑道:“站在外面说话,风凉。还是进办公室聊。有话好说。”
熊老多多少少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坏得透顶的韩宝来,他想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择手段,非达目的不可;从他挖人的手段来看,也是卑鄙之极。派两个美女,金钱开路,三天之内,有六十名教授专家向他递交了辞呈,一色的中年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大多数是后起之秀。
众人陪着张书记步入会议室,重要官员落坐,韩宝来坐在熊校长对面。张书记出人意料地站起来:“请诸位起立,让我们静默三分钟,沉痛悼念中山大学大四学生刘宇轩同学,他英勇无畏,打入境外非法武装集团内部,配合韩宝来同志一举歼灭阮武艺为首的武装集团,刘宇轩同志立下了赫赫战功。国家为表彰刘宇轩同志彪炳史册的功勋,追赠他为特等功。下面为英雄默哀三分钟。”
张书记一下子把气氛搞得肃穆:“请坐。”
张书记接过美女教师献上的一杯热茶,揭开盖,用盖刮了一下茶沫,轻抿了一口,继续说:“你们知道吗?这次来挖你们墙脚的,不是别人,是这位英雄的妈妈。名字可能在座的,有知道的吧。”
“对,鲁丽云,原来医科院的研究员。”医科院的一位负责人说。
“不错,是鲁研究员。她为什么离开医科院?那还得从眼前这位年轻人说起,啊,是韩宝来同志在潇湘市一个瑶家山村创办了一个乡村医院,名字叫小香河医院。诸位可能要问了,这么一个偏僻落后的医院,怎么可能挖走我们全国著名大学的专家教授?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啊,是不是?”
张书记故意顿一顿,喝口茶,意思让在座的交头接耳一阵,有人说:“张书记,我们的待遇太差。韩宝来开出年薪百万,他们抵制不了金钱的诱惑,纷纷辞职,转投他的门下。年薪百万,我们在大学要工作五到十年啊。”
张书记冷咳了一声,现场恢复平静,他继续说:“对,他们是冲着钱去的,这话,我信。但这是风投啊,这是一家偏僻落后的民办医院啊,不是国投医院,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同志们,你们想过没有,他们要是去哪儿,这家医院倒闭了,他们想吃回头草,还有不有回头草吃?”
张书记要低头喝茶了。让在座的再热议一阵。张书记轻咳一声,继续讲话:“嗯,没错,他们是断了后路去的。包括鲁丽云本人。她怎么那么绝情呢?她在单位工作了二十二年,怎么一点感情也没有?说走就走了呢?我们要思考,好好思考。”
张书记总是给一点时间给在坐的人员思考,他便喝一阵子茶,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又说上一段:“好。我刚才听了你们的发言,不错,没有成就感,没有存在感。他们是奔着什么去的呢?我听韩宝来同志说,他的医院打出三大宗旨,我给你们背一遍:一是能治愈各类肿瘤、尿毒症、心血管疾病、消化道疾病、HIV病毒等等疑难杂症,二是能研发新的药物,惠及全人类;三是借助生命工程,催生养生科学,惠及百姓。他们是奔着理想、信念去的,不是过去刷一下脸那么简单,而是刷存在感,刷人生价值。他们只拿到一种机遇,是接受一种挑战。”
熊校长听张书记发言,他想发言,看官官相护,他还是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唉,敢怒不敢言啦。要是批龙鳞,小心给换了血,退居二线。
著名院士钟南山豁地站起来:“他们是拿着所谓的成果商品化,我们是拿着成果为国家消灾弥祸!”没错,钟南山曾经带领团队,攻克让全国恐慌的非典病毒,现在又攻克了禽流感病毒的预防接种免疫和防治,可谓功勋卓著。
张书记对钟院士由衷敬佩:“对,钟院士一语道破其实质。钟院士是民族的脊梁,体现了国家意志,了不起。但韩宝来同志依然了不起,他体现的依然是民族的脊梁国家意志。下面还是请韩宝来同志说说他的想法吧。”
在坐的只是懒洋洋地拍拍巴掌,表示一个意思。韩宝来站起来,先向熊校长鞠个躬,向钟院士等前辈鞠躬,然后说:“我曾经想,刘宇轩兄弟立功是为了什么?我想明白了,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是为了他深爱着的中山大学。他殉国前,转了一笔巨款在我这里,我决定凑成一个整数,一百亿,全部用于建设医科院。张书记已经承诺批教学用地一百亩。我相信,医科院的建立,将是最好的告慰英雄在天之灵。”
韩宝来发现这些专家教授还沉得住气,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掌声如雷了,他们还鼓着双眼瞪着他,他继续说:“我要告诉大家,刘宇轩的故乡就是小香河村,他爸爸现在辞去公职,回到了小香河村当了一名村主任;他妈妈,就是鲁丽云阿姨,如今的小香河医院院长。我希望,诸位在坐的,可以到小香河看看,与小香河医院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虽然小香河不地道,挖走了你们的人才,我想说的,崽大不由娘,等于嫁出去的女儿。想起当年我,我不怕大家看不起,我是湖南农大毕业,当年袁大师对我青睐有加,袁大师本意是要把我留在农科院搞科研,可是我翘着尾巴要毕业,要到外面闯世界。现在我闯荡了一番,我还是浪子回头了,我已经主动回校读博士。我相信,他们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他们打拼一番,也会主动回校读博士,请钟院士,还有在坐的专家、教授,像接纳你们的儿女一样接纳他们。我在这里,代他们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
这回掌声噼噼叭叭超过一百分贝了。熊教授难以置信:“你投资一百个亿帮我们建一个占地一百亩的医科院?”
韩宝来鬼笑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不会放空头炮。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二十个亿,完成首期土地拆迁。然后第二期二十个亿,分五期,预计三年建设资金全部到位。要是不够,我再往里投。”
熊校长说话声音颤抖了:“你有什么条件?”
“我刚才已经提了,希望像农大接纳我一样,中山大学今后能接纳去小香河医院工作的本科生。”
熊校长激动地叫:“好。掌声!”掌声再次哗哗响起,“我可以扩招,为你们小香河定向培养本科生、研究生,甚至博士生。允许人才自由流动。我当然希望,小香河的人才回流到母校。你也要像我今天这样,客客气气送他们走。”
韩宝来说:“一言为定。要是说话不算话,抬头三尺有神灵。”
“好,抬头三尺有神灵。”熊校长瘦得皮包骨的手紧紧地跟这个油滑的青年握在一起。
钟院士说:“你这是江湖障眼法。老熊不能让年轻人的当。我看,还是双方议定一个合同。你方怎么投资医科院,我方怎么帮你们培养人才?双边互惠互利。谁也不亏欠谁的?”
于是,当下中山大学的智囊团,你一言,我一语,双方签了一份正式合同,反而合同于小香河医院很有利,小香河医院享有优先招聘人才权,优先向他们购买先进医疗设备权,中山医大有帮助小香河医院培养各类人才的义务。小香河医院可以挂中山大学指定教学基地的牌子。小香河医院等于认了一个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