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吧,我知道,不帮你们办事,你不可能给我这么多钱,既然拿你了你们的钱,我肯定要死心塌地为你们办事。”胡蝶兰的话让人眼前一亮,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所谓四大名捕当然是卓志龙的爪牙,不信,卓志龙马上要给他祖父办百岁大寿,届时,可以说汕头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到场祝寿。”
“包括政府官员吗?”
“哧——”胡蝶兰冷笑道,“没有政府官员,他能坐享上千亿的财产吗?我告诉你,像你们不会说潮汕话,可以说——”
胡蝶兰想起什么突然暴笑起来,差点笑弯了腰,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那么好笑。她笑够了才说:“要是你,不会说潮汕话,你上街买一斤潮橘试试。你说一句普通话,他顺口就是十元。你说那么贵。他说二十。你骂他一句神经病。你他妈的,敢骂我。随之招来一顿毒打。你身上有多少钱,你都得拿出来买一个平安。”
“为什么不报警?警察不管吗?”
“报警?好啊,派出所接警马上来呀。派出所来了,他们也不走,该做生意还继续做。警察来了,一伙人围上去跟警察说潮汕话,你又听不懂。一会儿,警察回过头问你要看你的证件,问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不是走私,是不是接货?你要是不能出示身份证。喀嚓一声就给你铐了。你猜他们对警察说什么?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向他们兜售一号。他们想把你扭送派出所,可是他动手攻击我们,打得我们鼻青脸肿。警察说,好吧,你们联手抓不明身份的人有功,你们负的伤算公伤。马上到医院诊治,医药费政府直接报销。还打得有理了。我告诉你,他们是一呼百应的,警察也是他们的警察,怎么可能保护你呢?所以啊,你要想在潮汕地区落脚,第一要会说潮汕话,第二当然要有当地熟人,有地方落脚。”这里只有伍敬尧是佛山人,但他只会说白话,不会说潮汕话。
韩宝来知道不懂德语,关系不大,有音译风;但不懂潮汕话,可没有音译风帮你忙。韩宝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是啊,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解决一个胡新元这样的虾兵蟹将。
韩宝来突然有了主意:“好吧,咱们要唱一曲戏给胡新元看一看。”于是,韩宝来马上部署了一台戏。
胡新元醒来,发现他给胶带缠成了一个胶团,嘴巴正在给一圈圈缠上,只剩下鼻子出气了,胡新元发现挣扎是徒劳的。再看,那个黑脸邱峻戴了口罩,正在将一包冰冲进酒精溶解,然后用注射器抽了一管,上了一枚闪闪的注射银针。胡新元当然知道,一针下去,他非死于非命不可。再看,旁边的冰妹胡蝶兰也给胶纸缠住,动弹不得,只胡用眼光向他求救;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他不知道这伙人怎么处置他,他心中有鬼啊。
邱峻先用英语问:“胡新元,你的死期到了,竟敢背叛总部,这是惠字号的家规。她,跟你是不是一伙的?点头就行!”
胡新元为了保命,竟然点了头。
“好吧,咱们就用手机交谈。”韩宝来将他的手机递给他,胡新元当着韩宝来的面,划开手机屏幕保护,韩宝来发了一条给他:“她,该杀,还是你该杀?”
胡新元写了一条:“她该杀!是她指使我干的!”
你看这种上头大哥真的没意思,为了保命,竟然把她卖了。韩宝来发给他一条:“她怎么指使你,究竟干了一些什么坏事?”
胡新元回了一条:“我加入了她的朋友圈,她带我认识龙哥。”
韩宝来想,怎么又来一个龙哥:“龙哥是不是卓志龙?”
过了好一会儿,胡新元才回了一个是,说明他是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的。韩宝来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卓志龙让你开新高地夜总会?”
“我早开了夜总会,卓志龙找人砸过我的场子,为了解息事宁人,我才万般无奈地捧他为大哥。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说吧,你怎么入伙,怎么跟他合伙做生意的?”
“就是认识她,她说她可以帮我了难。于是,约好了一个日子,我在汕头最好的龙光大酒店,其实就是他的大酒店。我当时,请他和他的几个手下从头到脚做了全套一条龙服务,还择了吉日拜了祖师,交了入会费。就这样,我被逼无奈加入了新义安,他说他是香港总会派驻这里的总舵主,看我挺有实力的给了我一个香主。其实整个粤东还有五大黑帮,以林光明为首的光明帮,以郑姚为首的三合门,以蔡鹏飞为首的竹联帮,以郭展华为首的洪帮,以陈大鹏为首的青帮。他们长期在梅州、汕头、汕尾、普宁、揭阳、潮州活动,主要他们是本地人,有的还是民选村主任、镇长,喊一声全是帮手。”
韩宝来要他的罪证:“你参加了他们哪些行动?我知道,你加入帮会,一定要做一起血案。你老实说,你手上有没有血债?”
胡新元寻思良久,还是写出了一桩血案:“我加入新义安第二天,我跟龙哥一伙人坐着车出来兜风,真是不巧,冤家路窄,碰到了郑姚的儿子驾车出来。龙哥的手下蔡老黑认识,真是太凑巧了。恰好碰上红灯,我们的人上去拉开车门,将郑姚的大公子郑荣拉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后面跟着一台车,从车上跳下四个人,后面有两个人,他们六个人手持砍刀;我们手持开山刀冲上去交战,狭路相逢勇者胜,反正乱砍一气,然后驾车仓皇逃去。后来,听说郑荣当场给砍成终身残废。”
“你有没有拍照?”
“没有。警方应该有,当年大街已经有监控。”
“回忆一下,把你知道的东西全告诉我,我有可能免你一死。”韩宝来趁势打铁,马上发了一句让胡新元汗崩的话。胡新元当然知道二十四K总会的厉害,过去邱惠莲的总会,纪律严密,这种叛党,一定会秘密处死。胡新元原以为他能够瞒天过海,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聪明的邱峻戡破,显然是死有余辜!
胡新元像写文章一样,几乎绞尽脑汁将他所知道的案子一件一件悉数交出来,还把自己账上的几个亿家底全交给总部,以求免一死。
韩宝来像是跟他的助手阿敏商量,两人耳语一阵,结果李佳敏带着人先走了,只留下一男一女护卫他,男的便是伍敬尧,女的就是杜芊芊。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怕胡新元狗急跳墙,将他们一锅端。这样一明一暗,让他投鼠忌器。韩宝来让手下分别放开两人,胡新元活动活动手脚,开始还以为他是一个毛头小伙很好糊弄,还想跟他下马威,先镇住他,再以冰和美色弱化他意志。谁知道自讨苦吃。他现在看到韩宝来眼神,那是温柔的杀气。哪怕是碰上韩宝来似笑未笑的眼神,也吓得他浑身如筛糠,囟水点豆腐,一行服一行。当年,韩宝来让邱惠莲为他痴狂,当然有他风迷世人魅力。
“胡叔,晚辈得罪了。总部之令,不得不遵。请胡叔多多海涵。”邱峻还亲自泡茶请他和胡蝶兰喝茶,胡新元瞥了一眼胡蝶兰,胡蝶兰知道一点底细,还狐假虎威:“我现在是邱少爷的助理。以后,你归我管。我给你传达指令。”
“是嘛,邱少。”胡新元说话都有点抖。
“暂时是这样吧。总部对你是仁慈的,希望你能戴罪立功。其实,我也犯过错,总部还是一如既往信任我,总部虽然受到重创,但只要总部首脑还在,我们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力量只要整合起来,还是世界上不可低估的力量。你应该知道,咱们不仅是与哪一方较量,还与整个国际社会较量。这些可能对你来说,你还鼠目寸光,看不到全局,你只看到个人利益。”
“属下谨遵教令,忠于总部,若再有贰心,甘愿受极刑。邱少还有什么吩咐?”
邱峻秀气的眉毛一扬,脸上现出阴鸷的干笑:“好啊,你说说看,我怎么帮总部一统粤东?粤东是总部看中的黄金地带,你看,他远离心脏地区,天高皇帝远,但又毗邻珠三角、闽西,海岸线漫长,你看,你们偏安一隅,一个村,一个镇可以形为一个铁打的营盘,谁也奈不何你们,简直是死铁板一块。”
胡新元脸色剧变:“邱少,这话连卓志龙也不敢说,他们粤东六虎各霸一方,他们有冲突,但也有合作,要是六家连襟一气,虽然我们总部势力雄厚,但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再说——”
韩宝来嗯了一声:“再说什么?”韩宝来知道他话中肯定有天机。
胡新元脸上痉挛了一下,看少主脸上布满阴森的愠怒,不由浑身一颤,才知道少主是笑面虎,这种人最可怕,他喝了一杯功夫茶,凑近少主耳畔低声说:“他们有黄罗伞罩着的。”
韩宝来马上要接近主题了,他哂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官场能跟他们沆瀣一气?”
“这是真的,不信,接下来,卓志龙爷爷百岁大寿,肯定有很多官场人物来捧场,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没有黄罗伞罩着,一声令下,缇骑四出,你有多少个脑袋都要搬家,这里可不比金三角,政府的力量相当强大。一个命令,围一个铁桶,连只鸟也别想脱网。你知道吗?卓志龙还是政协委员呢?他是大慈善家,做公益,修路、搭桥、盖学校、建医院、资助失学儿童,为政府办了很多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