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及确认,却见蕊冬鬼鬼祟祟地拈裙穿过小院,她蹙眉稍怔,忙轻出气声,引来小丫头留意。
主仆二人无声对视片刻,少几,蕊冬重新掌起灯,悄没声地踅进内室,小心翼翼将怀里揣着的物件递给裴映慈。
她借着孤灯轻眼扫去,心底猛然一坠,竟是霍昭的令牌!
“这……”她惊疑地看向蕊冬。
“方才我锁了小厨房打算回屋,陈侍卫忽而支使我出院子。他把令牌交给我,又说公子吩咐,让姑娘今夜早些歇息,明日早去早回。”
裴映慈稍怔,摩挲着冷硬令牌久久无言。
他忽而改主意让陈九安把令牌送来,是以为她仍因陆家的事情恼他,知晓今夜也不得畅怀尽兴,所以干脆饶她一回么?
霍昭……会有如此好心?
裴映慈默声轻嗤,自不信他会有这样的慈悲心肠,私底下不知又藏着多少坏水。
她忐忑将令牌收好,牢牢压在枕下,辗转朝内,水灵灵的眸子稍稍闪动,始终看不透霍昭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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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玉斋书阁灯火通明。
霍昭端坐案前,徐然翻阅密吏所呈朝野内外大情小事。
他如今是天子近臣,领缝天指挥使一职,专办御命机要,此番离京巡盐许久,各方人马盯得紧,京都诸事自不可轻慢。
陈九安小心将门掩上,徐徐走近几步,沉声复命:“公子,令牌已交到郡主手中。”
霍昭低低应声,正盖过手中文书,轻捻置于一旁,复又翻开一册。
他垂眸轻扫,见这册密函所书乃是今科殿试举子的详细名目。
他暗忖片刻,沉声问:“可有特别之人?”
陈九安答:“回公子,属下核查后并无发现。”
霍昭稍颔首,再一目十行扫览一通,便搁置在旁。
“明日盯紧她,若裴翀发起性来,即刻将她带走。”他顿了顿,又怕手下有所顾忌,接着吩咐,“若有意外,一切待我回府再议。”
陈九安眉眼稍异,不敢表露,忙不迭应诺。
一夜徐然而过。
裴映慈起了个大早,蕊冬在旁贴心伺候,因着前去天牢重地,不好打扮招摇光鲜,素净的天青纱衣,长发挽辫,不簪钗环,犹若寻常少女穿戴。
她一惯以去宝山寺上香作托辞,霍家上下从未有疑,见她出行打扮就更信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