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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格娅皱眉问道,“您同二王子早就在私下达成了协议,如今二王子殿下说服了多摩王,正是同您谈合作之时,怎么?您如今是想要毁约吗?”
叶鸢轻笑了一声,“格娅小姐别激动,我可从没想过要毁约。”
“只是这约定里,可从没包括过图河城吧。”
格娅闻言顿时有些激动,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徒劳地吸进了一口冷气。
叶鸢早在知晓何甘平同金国三皇子坦伯特有所勾结时便秘密联系了金国二皇子。既然金国有人想要插手管大殷的事,叶鸢不介意也替金国把水搅浑。
叶鸢在榆城时便知晓,在边境线上,有时金国人同榆城的子民会找机会私下交易。虽说都是些瓜果蔬菜常见之物,可跨越国界的交易终究是不被国家所承认的,一旦被发现,至少牢狱之苦是不免的。
只是就算是条件所不允许,还是有着大把的百姓想尽办法同金国人做着交易。如今接触了特勒尔,叶鸢更是对金国人对蔬菜的需求有了新的认识。
做什么偏要打打杀杀。
坦伯特想和何甘平搅弄风云,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图河城不是二皇子丢的,”叶鸢看着格娅认真道,“是金国在侵略大殷,而我们殷军只是合理反击才拿下了图河城,这可不在我同二皇子殿下的协议里。若是想要拿回图河城,金国也必然要付出些代价。”
格娅沉默了一瞬:“这就是您的诚意吗?”
叶鸢闻言笑了出来:“既是谈判,也要手里有底牌才行。格娅小姐想想看,图河城是三皇子丢的,事情是二皇子解决的,在您金国王上那里,若是这图河城丢得不声不响,那通商之事是谁的贡献?”
格娅皱眉反驳:“殿下当我是什么人?我身为金国子民自当以金国利益为重,图河城是金国的土地,我作为使者自是要讨回来。”
“格娅小姐,”叶鸢敲了敲桌子,“这就是您和三皇子的区别。三皇子愿意勾结别国的大臣,在这个时候攻打我大殷,图谋一个趁虚而入,却从未考虑过金国百姓目前最紧要的是瓜果蔬菜的物产。”
“二皇子本就根基不稳,可通商的合作是二皇子同我谈的,三皇子根基稳固,若不是我拿下了图河城,只怕他从我大殷随便抢些物资也就都算作是他的功绩了。”
“这图河城你要了回去,甚至这一趟战争还促成了金殷两国之间的通商,说到底三皇子没有任何过失,甚至没功劳还有苦劳。而你的二皇子,”叶鸢直视着格娅的双眼,“只会在朝臣对三皇子的恭维中重归边缘。”
格娅紧锁着双眉,却无从反驳。
“自然,我也不可能白白就将图河城让给你们。”叶鸢手上描摹着舆图,神情中带着些嘲弄,“我只是看不上你们三皇子,想让你们能好好给他添点堵。”
格娅看了看叶鸢,光线昏暗,面前那个美丽的大殷公主神情嘲讽,让她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低声呛道,“平日里听闻殷人素来讲究高风亮节,光明磊落,格娅没想到沁姝殿下也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格娅的语气没有什么攻击性,叶鸢也毫不在意,知晓格娅这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我和他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不一样,我是山里长大的,我只做自己想做的,没有那么多讲究。”
格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叶鸢,“公主殿下同我想得倒是不同。”
叶鸢摇摇头,“是格娅小姐把我想得太好了。”
格娅心中也知晓叶鸢话里真真假假,也懒得纠缠,只正色道:“沁姝殿下直接讲您的条件便是。”
“牛百头,羊五百,给我大殷贡十年。”
叶鸢似是轻描淡写般说出这句话,引得格娅惊呼:“你怎么不直接来抢!”
“这过分吗?”叶鸢毫不心虚地直视着格娅,“金国牧民大的部落人家每年养殖羊的数量约为每户八百头,金国地广人稀,幅员辽阔,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部落你们金国几十个总是有的。每户出十头,剩下的其他的散户牧民出一出,算得上什么?算起来还不到一个部落的羊群,难道你金国用这点东西换边陲重镇不划算吗?”
“殿下,您搞清楚,现在朝局动荡山河危亡的是您的殷朝,不是我们金国。”格娅皱眉道,“您可别太过分了。若是逼得急了,我金国仍有一战之力,这图河城也不是不能再打回来。十年,累计下来上千头的牛,您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哦?那你说几年?”叶鸢毫不示弱地问。
格娅一时语塞,却也没有被叶鸢的话绕住,“我可没有答应每年要给你们送牛羊。”
叶鸢笑了:“格娅小姐,您信不信我立时绑了您等着二皇子过来赎人?那时候可就不是每年一百头牛的问题了。”
格娅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使者,若是能因我一己之身左右朝局,我如今岂能还在这坐着?我没想到沁姝殿下竟是这般天真之人。”
叶鸢微微偏头,面无表情道:“格娅·巴桑娜,金南第十八部落首领之女,十四年前在金南遇见近乎流放的被自生自灭的二皇子,在草原上把二皇子带回了部落……”
“哈,”格娅略带嘲讽地发出嗤声,“沁t姝殿下人脉广,我的事情知道的人多,您知晓些我的故事也不奇怪。不过就凭这个,您就想用我要挟二皇子,”话语间有着些许落寞之意,自嘲般轻声说着,“身为皇室中人,血脉亲情尚且微弱,更何况是些露水情缘。”说到此处,格娅目光中像是有些难以置信,“您身为殷朝公主还如此天真,我倒是不知这对您是福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