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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和褚宜一起出门吃饭的计划也一直往后延迟。只有在少数李雾山没有通宵工作的早上,褚宜出门上班时能在小区里看到他百忙之中把李小毛放出来遛遛。
有几次李雾山实在回不了家,甚至将家门密码告诉了褚宜,让她帮忙去照看一下李小毛。褚宜去过一次后,以为李雾山会改密码,结果第二次李雾山再拜托她,用的还是同样一串数字。
年关将近,却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晴天,暖和得让人误以为是春天迫不及待地来了。
褚宜在周末陪晓瑄去看婚礼场地。原来被取消的婚期是三月初,晓瑄和贺正火速和好后,新的婚期定在了四月,正是春意最好的时候,婚礼也从室内挪到了室外。
婚庆团队向她们推荐了一处漂亮的院子。院子不大,落脚处都是鲜嫩的草地,庭院尽头处有一个略微凸起的小土包,也是被青草团团包裹住。带她们来的婚庆公司的姑娘指着这块土包讲他们团队预想中的设计。
“这里就作为念誓词的小舞台,我们可以在周围搭上简单的花架,地势稍高可以让观礼的亲朋好友一眼就能看到新郎新娘,不再另外搭舞台,也符合白小姐想要的简约清新风格。”
褚宜很努力地去想象婚庆姑娘所描述的场景,但怎么也无法从眼前这一块平平无奇的小土包跳转到豪门婚礼的宣誓台。
晓瑄却满意地点点头,认可了这项方案。
婚庆姑娘方才还忐忑的表情立刻换成了真诚的笑,继续往前走,带着晓瑄看其他细节。
来回转了一个小时,婚庆姑娘告辞去卫生间,褚宜才偷偷拉着晓瑄问:“怎么就定这儿了,是不是太朴素了?”
晓瑄依然保留着她的一头卷发,看来不准备为婚礼再折腾,听了褚宜的话淡淡地回答道:“就这个吧,挺好的。”
这个反应很不寻常,至少对于永远喜欢花团锦簇的晓瑄来说很不寻常。
“风格都改了,那之前定的礼服场地什么的,都不用了?”
“礼服贺正陪我重新挑了,换了缎面的,适合户外婚礼。之前的酒店退掉了,其他的东西大多还能继续用,就是改一下预约时间,哦对了,你的伴娘服要重新挑一下,草地婚礼穿绿色的不好看。”晓瑄说道。
褚宜一听到还要试伴娘服就两眼一黑:“能不试吗?”
“不试也行,”晓瑄略一思考,说,“我知道你穿什么码,几个款式颜色的我都买一条备用吧,这样你想穿哪个就穿哪个。”
褚宜立即攥住晓瑄的手,仿佛怕她下一秒就要刷卡下单:“别别别,姐!我试!”
晓瑄笑了,跟褚宜解释道:“原先婚礼要请贺正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就定了酒店。现在贺正说想把婚礼办得纯粹一点,只请双方家人和亲密的朋友,我们都觉得找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更好。”
褚宜明白了。花团锦簇、盛大的排场是作为贺家的新娘需要的,现在的小土包和草地则是两个因为相爱而决定走进婚姻的人想要的婚礼。
“能在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的祝福下结婚,已经很好了。”晓瑄目光柔软地望向远处,褚宜从中看到了她对新生活的期待。
贺正无疑是喜欢晓瑄的,但在过去的三年里,晓瑄的忍耐和独立让他自然地把她排到优先级较低的位置,在晓瑄决定取消婚期之后,他才开始审视这段关系,去评估晓瑄于他的意义。他是个充满执行力的男人,迅速的调整和改变让一切都有了挽回的机会。
人和关系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很多时候即使是自己也看不清自己。但至少在这一刻,褚宜想,我的朋友晓瑄拥有最棒的信心和勇气。
“别光说我了,你的手链……看着不是很眼熟啊。”晓瑄的音调依然高昂,充满节奏感,像指头上叽叽喳喳的鸟,转着眼睛看向褚宜。
褚宜下意识去摸,银色的链子从小臂中央滑到手腕处。
“别人送的。”褚宜轻描淡写地说,但这回答并没有让晓瑄满意。
“我看着不像是这两年流行的款。”
褚宜是想在今天跟晓瑄说关于李雾山的事情,但是晓瑄主动提到的这个切入点,让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五年前买的,”褚宜想了想,说,“当时李雾山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一直没给我,前几天才收到。”
晓瑄眉头一皱,意识到情况不对:“你们在一起了?”
褚宜为她跳跃的思维所折服,晓瑄从一到一百从来不需要时间,再不制止,下一步想的可能就是他俩的小孩上哪所幼儿园了。
“姐,我唯一的姐!收一下!”褚宜哀求道,“能不能给一段纯洁的关系缓慢发展的时间?”
晓瑄奇怪地看着她:“你还要多少时间,你们都认识五年了!”
“中间我们都没联系了。”褚宜无力地解释,她和李雾山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大概也就半年不到,又失联了五年,却好像已经认识了一个世纪。
晓瑄不关心这些,晓瑄只关心进展。
“贺正帮我打听了一下,李雾山能力个性各方面都很不错,贺方也说他大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一心拼事业,我是觉得,如果你能放下之前的心理障碍,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想让你错过。”
看着晓瑄认真的样子,褚宜心里热乎乎的。她挽紧她最好的姐妹的手臂,下巴靠在晓瑄的肩上,说:“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我也不会一直抱着过去不放。至少现在,我们是以一个平等的关系接触与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