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吃下药,皮开肉绽的伤口迅速愈合,只是内伤依旧极重,但他也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再继续装腔作势,反倒要遭。
故而,点点头说:“一开始,本宗主也不知他们便是臭名远扬的天……”
一道凌厉的剑气擦着他的脖子飞过。
星耀吓得不轻,惊呼道:“你做什么?”
“到了今天,你还装什么无辜?星月宗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何种角色,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废话就省省吧,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听。”苏陌岚直接揭穿了他的谎言,“我问你,在京师布下阵法,是你的计划,还是天苍门的?”
星耀倍感难堪,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却是敢怒不敢言。
“回答我!”苏陌岚加重了语气,杀意蠢蠢欲动。
“……是天苍门,”星耀咬牙道,“城中的阵法是他们的副门主允星所布,本宗主早先却是知道阵法,但并不知其威力,允星承诺本宗主,会设计让慕容凌风出城,由本宗主亲手处决他,而你,则由天苍门来对付。在阵法开启之时,本宗主不在城内。若早知道,天苍门如此丧尽天良,屠杀满城百姓,本宗主岂会轻易应下此事?”
“话说得真够好听的。”苏陌岚一个字也不信,这人几时将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了?不论他事先是否知情,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可有一点,苏陌岚是信的,那就是星月宗不清楚天苍门的真正目的。换言之,所谓的联盟,一开始就是天苍门顺势而为,星月宗仅仅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既说不知阵法的威力,那又如何解释,在京城发生变故之初,皇室几位长老就先一步利用传送阵离开了?”苏陌岚挑眉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本宗主信不过天苍门,便嘱咐长老们小心戒备,若情况有变,就带着弟子撤出京师。”星耀低下头,避开了苏陌岚的视线。
“不对吧,让我猜猜看。也许你早就知晓天苍门会在京城布下杀阵,所以你将计就计,让天苍门的计划顺利实施,且带走了慕容新,一切顺利的话,我和战王及满城百姓都会葬身阵中,而逃出来的皇室长老,便可以站出来,拥护慕容新登基,还能将所有的罪名通通推到天苍门头上,如此一来,不仅能除去战王,杀了所有知情者,又有星月宗弟子在事故中丧命,星月宗就可顺理成章的从加害者,变作受害者了。就算天苍门不服,出面指证,一个是劣迹斑斑的势力,一个是享有盛誉的名门宗派,天下人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看着星耀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苏陌岚明白,她猜对了。
“哼,宗主大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啊。”她讽刺道,“后来呢?在与莲大人交手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那个在星月宗本宗出现的星耀,到底是何人?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我的耐心有限。”
威压如数释放,虽只是一瞬,就让星耀有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
他哪里还敢撒谎,如实道:“那时,我知晓计划失败,你和慕容凌风绝不会放过我。我便想找天苍门再次联手,共同抗敌。但天苍门却消失无踪了,我知道,他们定是害怕你二人的势力,所以才躲了起来。我只好让培养多年的影子顶替我,坐镇本宗。前去与几位长老汇合,商议后事。但我没想到,你们的速度会这么快,竟在一夜之间,血洗我满门!”
“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故意为之?”苏陌岚冷眼看他,对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嗤之以鼻,“你能说服蓝家和中央学院院长出手,靠的不正是我手中的契约兽吗?”
星耀瞳孔蓦地一缩,她连这件事也猜到了?
“但你若在京城出事前知道,断不会任由天苍门独自对付我。”苏陌岚眼中精芒暴涨,笃定道,“你理应是在我强行破阵之际,感知到了朱雀的气息。可那会儿,援兵已到,你想出手也不可能了。且你没把握能在莲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我,夺走朱雀。又自觉自身难保,所以,你才会偷偷离开星月大陆,前去投靠蓝家和中央学院。你贸然前往,以蓝周的性子,岂会轻信?为了取信于他,你放任我和战王血洗星月宗,坐实我拥有朱雀一事。是也不是?”
旁侧安静倾听的阳烈,不由得皱起眉头:“此等奸诈之辈,妄为一宗之主。”
“你胡说!”星耀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猫,顿时炸毛。
“胡说?”苏陌岚凉凉睨他一眼,“若非确信朱雀在我手中,蓝周他岂会让蓝宇前来,亲自押我入帝国?星月宗那些弟子,虽是死于我手,但这背后,也少不得你一份功。为保全自身,置门内弟子生死于不顾,星耀,你何止是妄为人师,你根本连人都不配做!”
星耀的脸庞阵青阵白,看上去精彩极了。
“我再来猜猜,那断情只怕也是蓝家给你的吧?以星月宗惨案为引,再加上慕容新的力证,他们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对我出手。”苏陌岚越说,脑中的脉络越发清晰。
想到这些人在背后的算计,怒意止不住往上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慕容凌风曾拜进你的门下,也算你星月宗之人,你缘何处处刁难他,想方设法要夺走他的性命?”
“是那孽徒背弃师门,欺师灭祖!”星耀怒斥道。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
星耀背脊一僵,仓皇抬头就撞见苏陌岚杀意凛然的表情,心抖了抖,下意识弱了气势。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苏陌岚一字一字道。
她却没有看见,身后不远处阳烈黯然垂目的举动。
“嗯?”苏陌岚不耐烦地扬眉,见他闭口不答,警告道,“不要忘了,只有你替我接了惑,我才会放你一条活路。你若不肯说,我便是杀了你,也不算违背天地誓约。”
威胁!这是威胁!
星耀恨得直磨牙,闭上眼,忍了又忍方才将那股憋屈感压下。
“那孽徒……”面前温度徒然升高。
星耀愕然睁开眼睛,只见苏陌岚手掌心上竟跳着一团火焰。
“别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任何一个不该说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