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苏茵和赵初。
苏茵命人打了盆温水,将锦帕打湿了,覆盖在赵初额上。
她坐在床榻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她竟看不懂他了。
他隐忍多年,精心谋划,便是为了那个位置。
大王表面上是让他们成婚,实则是告诉所有人,他心中的储君之选。
她知道,兵行险着,这是大王下的一步险棋,为的便是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逼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这件事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对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为什么要抗旨不尊?
明明他才是这件事,最终的收益者。
聪明如他,怎会不懂。
他是一个何等骄傲,又是一个何等自负的人。
竟顶着烈日,泡在雨水中,在大殿之前跪了整整三日,只为了让大王收回成命。
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那般无力,那般苍白,可见大王并未改变主意。
事实上大王也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苏茵垂眸看着他,喃喃说道:“赵初,我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王图霸业才是你所看重的不是吗?”
你这又是为何?
剩下的那句话苏茵没有说出来。
不过片刻,婢子便端上来煎好的药。
苏茵接过药,吹了吹,待不那么烫了,一勺一勺的给赵初喂下。
这药倒很是有效,赵初喝过药不过半个时辰,体温便恢复如常。
可不过两个时辰,赵初整个人便又是滚烫,比之前的温度甚至更高。
苏茵丝毫不敢松懈,又将那大夫唤来,细细的诊治了一番,直到那大夫告诉她,反复发热也是正常的,她才送了一口气。
赵初手臂上的伤到底因她而起,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弃他不顾。
这一整日,苏茵都没有闲下来。
是夜!
折腾了整整一日,赵初都没有醒来。
苏茵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赵初又烧了起来。
不得已,她只得留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把锦帕打湿,拧个半干,给赵初覆在额上,时间缓缓流逝。
苏茵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伏在赵初的床榻旁睡着了。
这几日,她也疲惫的很。
自母亲和阿衍不在家,便夜夜无眠,时时不得安心,心力交瘁的很。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
不知何时,赵初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一灯如豆,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中带着一丝安逸。
赵初扭头看向榻边的人,唇角上扬,缓缓一笑,他轻手轻脚的起身,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衣,轻轻的给苏茵披在身上。
继而躺回榻上,侧着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茵。
他目光柔和,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