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面色蓦地一变,镇定霎时消弭殆尽。
只握到一团空气的手背上,青筋伴着挫败的不甘随之凸显。
原来,他就是江应淮。
根本不是他先前以为的什么三四十的地中海秃顶大叔。
而是,那个21岁就荣登APEA亚太青年企业家领袖杰出理事,连续三年登上东亚顶级风投人榜首的人,听说在伦敦读大学时就已经拿下了新兴科创行业的半壁江山,风光无二、前途无量。
谢庭兰玉,松雪清绝。
车在树影婆娑的夜色下一路疾驰。
司机在前方开车。
后座寂静无声,江应淮一语不发。
冷风从车窗灌入,吹得舒莞神色清明了些,脑袋却依然酸胀昏沉。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眯起狭眸,一根根把玩起她的手指,盯视她的目光森冷而让人瘆得慌:“几点了?”
舒莞迷迷糊糊地拧亮手机看了眼,八点零五分。
她思绪有些飘移,口齿不清道:“……现在还没到你宵禁的时间!”
男人幽眸掠过一丝冷嘲热讽,伸手把她的脸摁住:“我似乎跟你说过,你的一切夜间出行玩乐都得跟我报备?”
“还是你忘了,你现在不仅是舒大小姐,也是江太太?”
“——那又怎样,你答应过我……不会公开!”
舒莞恢复了片刻清醒,脑中模糊闪过几帧刚才季凉担忧拉她的情景,“……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看到又如何。”
江应淮口吻轻飘飘的,手中动作倏然用力,她这副急慌慌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就像是急于撇清和他的关系,“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怕被他看到,你喜欢他?”
劈头盖脸的两道诘问,让舒莞大脑发嗡,晃了晃脑袋,迷离睁开眼:“你在开玩笑吗?他有女朋友!季凉,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们是纯友谊!”
“哦,互相玩递饼干接吻的那种纯友谊。”
男人眼带嘲讽讥诮,对她的愠怒视而不见,然后——舒莞就看到他摁亮了手机屏,调出微信通讯录里的舒长柏,指腹在语音通话键悬停。
“你现在这副酒气熏天的样子,不如让你父亲好好看看,如何?”
舒莞瞳仁陡缩,吓到突然清醒,急到整个人都扑了过去:“不许!江应淮,你敢打试试!!”
他是没打,然而,却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是事先司机就拍好的,从万莱会所门口望过去的,舒莞酩酊大醉地险些栽在季凉怀里的照片!
本是一张给老板报平安的图,此时却派上了别的用场。
就在发出去的这短短三秒,舒莞惊骇欲绝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说的。”
江应淮勾起嘴角,按了撤回,冷鸷气息全无,仿佛刚才的一切疾风骤雨都是她的错觉。
然而对面舒长柏还是看见他撤回了消息,疑惑发来:【应淮?刚才发了什么,我没看到】
江应淮唇角很淡地勾了下,微俯下身子,长指缓慢却强势地在她唇上重重碾了下,蹭得舒莞恶狠狠张口咬了他一下。
他淡笑回:【手误】
舒长柏正色问:【舒莞现在做什么?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睨着舒莞如临大敌将手机夺去打字圆谎的样子,男人嘴角轻挑,幽暗的眸子却在夜风中却愈发冷戾。
他瞬间明了。
舒长柏对她究竟是有多薄待严苛,才会让她怕到这等地步?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从她的屡次反应便可管中窥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