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在侍女为难的目光中,拿过柳穗样式的发卡夹于发尾,那里已经被手快的侍女编了一个短短的辫子。
他没拆,出声询问:“可以了吗?”
侍女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惊艳,霎时发觉自己失礼,立刻将头低下:“可以了,多谢Gin大人。”
如果说这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什么,等到晚餐时,他见到同样和服出场的太宰治,与森田一圆叫来的小女儿,他自然反应过味。
太宰治一双眼眸深邃,细碎的额发半掩眉,和服之下,洁白里衣之中,柔软垂顺,眉宇间都是一副温和之意。
普通的应酬、普通的话题交流、普通的应付表演,这本来构成了太宰治能感到一切无趣的要素。
但现在他多了个搭档,他那冷心冷肝的搭档穿得小孔雀一样好看,一脸“我为什么要在这,我不会要在这待很久吧,干脆都鲨了,都鲨了吧”的面无表情。
太宰治倏然被想象的画面呛笑出声。
得到了画中主角看傻子一样的一瞥。
他板起身。
“你猜猜,这个森田老头为什么要让我们穿成这样。”
明明算作悄悄话,但太宰治大大咧咧,一副不怕被听到的胆大模样。
他的头发也被装饰起来,但不同于黑泽阵的抗拒,他坦然接受了侍女小姐姐的好心装饰——当然去除绷带的建议不算,一根红色的细细发带打成小蝴蝶结,以一种高难度的扎法固定在他发尾。
这时候绷带没有拆除却成就另一样的美感,至极的白与通透的红色交相辉映,异样的特别,异样的感觉,尤其在太宰治对外演出来的刻意柔和,摘掉了全身的阴森鬼气。
很怪的妖冶感。
“森田一圆有两个女儿,都是前妻生的,大女儿天生眼盲耳聪,逐日躲在屋里,不敢见人,小女儿年纪尚小,少不更事,小时发烧烧坏了脑子,离不开陪同,但对外,都称是现在妻子所出,两个女儿完美无瑕。”
太宰治晃着茶杯,仿佛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吐露的是绝对算作密文的话,或者说,他轻易的得到情报,所以也格外不在乎。
“这么多年,森田一圆年纪越来越大,膝下尚无继承者,明明有新娶的妻子,可不肯再要孩子。”
“人啊,他算是做明白了。”太宰治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尽散,语气不明不白:“既愧疚着前妻的好,又耐不下寂寞,前妻死后三月之余另找新欢。”
“听说,庭院后面日日烧香,就是怕他前妻化作鬼魂回来报复。”
太宰治点头肯定:“渣男果真不可信。”
于是,这和他们打扮成这样有什么关系。
黑泽阵眉头拧成一团,听着太宰治飘飘然,似乎终于想起要说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