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逾尘让他把脚腕搭在自己膝盖上,退掉一双白袜,雪白的脚趾立刻暴露在空气中,然后他猛地一转头。
幼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怔。
这么巧,他第二次看见云执鹰。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带帽子墨镜,也没有高大的爸爸挡住他,云执鹰的目光就像钉子一般,径直地钉在他脸上。
云执鹰只长大了三岁,可却成熟了不少,似乎又长高了,良好的健身和饮食习惯让他看起来健硕优雅,面部线条利落得更是如刀削。这就让他看起来比三年前可怕太多,幼危看着这个被揭露温柔画皮的怪物,怎么可能不怕?
可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希望云执鹰看见自己,不会心虚。
幼危知道容幼危从来不认识什么叫云执鹰的人,只要装陌生人就好。何况他还有个哥哥。
“云总在看什么。”容逾尘伸手扯了条薄毯,盖住幼危的小腿以下,他嘴角一抽,看样子,把云执鹰认成是某种口味另类的变态。
云执鹰从善如流地收回目光,不为所动:“小容总,上次就想问,不知道这位是?”
“我弟弟。”
“不好意思,第一次知道小容总还有个弟弟。”
容幼危一直低调,他又比容逾尘小了足足七岁,就算外人知道容家有两个少爷,也没多少人真正见过二少爷。更何况三年前容幼危车祸昏迷,所有人都默认他再也醒不过来,只不过容家有钱,靠精密的医疗科技吊着一条命。
幼危没有觉得云执鹰这话有什么问题,可他却看见容逾尘突然起身,跳下车,关上车门。
想起墓园那场见面,幼危想,最好别握手。
车窗上贴着深色玻璃膜,幼危看见两人面对面,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车外。
“第一次知道。”容逾尘重复着这句话,“云总你觉得我会信吗。”
云执鹰不为所动,目光如死水般毫无波澜:“小容总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容逾尘确实没有证据:“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执鹰道:“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今天有空,正好顺路来看看老师。”
“最好是顺路。”说完,容逾尘转身上车。
云执鹰目送看着商务车消失在傍晚的车流中,一动不动。
其实他撒谎了,他当然撒谎了,上一次在墓园,他以为只是又一次出现了幻觉,不是在深夜,不是在孤独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偶遇到容家一家四口人,于是查了查,可只查到容诚夫妻以及容逾尘三个人的照片,网站的人物专栏明明写着,容诚夫妻有两个儿子,唯独小儿子只提了这一句,就没有任何线索。
从那天之后,就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云执鹰了。
更何况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线索,他让人查了查容家的小孩子,一个小时后,容幼危的资料送到他面前。
他原以为,只不过是个和幼危取一样名字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