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得人的衣袂飘飘,不时的发出微微的响动,月华之下,几条人影晃晃的朝前边走了过去,步子似乎都很轻快。
“大嫂,”崔五郎满脸遗憾:“是不是咱们错过了挣钱的机会?”
“什么挣钱的机会?”卢秀珍瞟了一眼崔五郎,忽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五郎,你以为告诉那个陆先生听,就真的能卖到银子?”
“啊?”崔五郎吃了一惊:“方才那人不是说若你将这法子告诉陆先生,他肯定有不少银子给你的么?难道他在撒谎?”“五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陆先生会不会骗咱们?除非是那位陆大人亲自问我来讨法子,我才能开口。”卢秀珍提了篮子快步朝前边走了去:“咱们快些回去罢,明日我
还得到赶早起来,搭三爷的车去江州城里一趟。”
她急需去找兰如青。
她必须要知道兰如青的底牌,这件事情越理越不顺畅了,卢秀珍想明白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本来就对青山坳这边只有崔老实一户人家种出江南种谷感到怀疑,现在听了那两个人的话,卢秀珍更加充满了疑惑,整个京畿几个州郡只有她家一户种了出来?这是绝不
可能的事情。虽然说她采用了科学育种的方法,先深耕稻田,用肥料打底子,又用石灰水选种,还上了大棚防寒保暖,可这绝不是种出稻秧来的秘诀——种谷出秧跟这些毫无关系,这
些只能是保证稻秧生长得更好罢了。
京畿几个州郡都不出秧,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种谷有问题。
因着全村只有她的种谷不是来自官府委托的粮肆,即算是上了大棚的崔三爷家,江南种谷也没有出秧,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可是又有谁能将这么多种谷做下手脚?肯定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而且也要是有相当实力才能做得到,这绝非兰如青这个商贾能做得到,若他给自己稻种不是一个巧合,
那便说明他是朝中某位大臣在江州布下的眼线。
毋庸置疑,这位大臣与那位大司农有仇,想趁机要将他扳倒,只是这里还有一个疑点,若兰如青是那人的眼线,他又为何肯将一些好的江南种谷给自己?这是一个让人嚼不烂看不穿的问题,卢秀珍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没有能够想通,她翻过来覆过去的声响惊动了崔六丫,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见着卢秀珍侧着身子,月色的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她濡黑的一双眸子,熠熠的发着光,不由得有些吃惊:“大嫂,你咋还没睡着哩?”
“怎么能睡得着。”卢秀珍叹息了一声:“今儿这事情委实太奇怪了。”崔六丫坐起身来,一双手抱住了膝盖,下巴轻轻靠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的在腿肚子上轻轻画了个圈:“大嫂,你别想太多,或许真的就是朝廷想要保护咱们家的秧田呢。
”“我倒也希望是这样,可这事情里头总透着蹊跷,我都没法安心好好的睡觉。”卢秀珍又翻了个身,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索性爬了起来,与崔六丫两人并排靠墙坐着:“六
丫,你在兰府的时候,可觉察出有哪些地方不对么?”
“不对?”崔六丫偏着脑袋想了想:“只觉得兰先生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说来听听。”卢秀珍来了兴趣,崔六丫在兰府当厨娘也有好几个月了,多多少少能听到些关于兰先生的事情罢?“大家都说兰先生有些不对头,他的夫人已经过世了,可他却一直单身未续弦,像他这般身家的人,肯定会有不少年轻姑娘想要嫁他呢,可他却将上门的媒婆都一一回绝了
,只说是过世的夫人对他情深义重,他这一辈子是不再娶妻的了。”
还有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卢秀珍愣了愣,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对头,只是在大周这个朝代,旁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而且那位兰公子与兰先生的关系十分不好,很少见到父子两人在一处游玩,有什么事情,兰先生都是去后院找兰公子,兰公子从未主动出来找过他爹,府里的人都说兰先生将儿子太惯得狠了些,哪有这般将就的,即算是当年因着功名没有好好照顾他,可这不也是想要孩子以后过得更好些么?兰公子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崔六丫长长的叹了
一口气:“听几个厨娘说,兰公子可惜了,若不是脸毁了,还不知道会让多少年轻小姐神魂颠倒呢。”卢秀珍的心微微颤动了下,提到兰公子,她就忍不住会有些心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郎,带着银色的面具,俊美如
一尊神像,有时会在她的梦里出现。
只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就是连身边的崔六丫也不能说,她的身份只是个寡妇,如何能将一个年轻男子的名字挂在嘴边?
她……卢秀珍将脸孔埋在了掌心里,瞧着这症状,莫非自己是喜欢上了那位兰公子?不该啊,她与他,统共才见了几面?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呢?卢秀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镇定,镇定,花样美男前世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在这异世时空,忽然就对一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