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龙中堂东张西望满腹惊疑地胡思乱想之时,忽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斜刺里撞来,急忙收回心神,稳住身形一看,只见脚下的羽扇斜刺里坠向山顶密林之中,不由惊疑问道:“林中有人?”
禺京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前方,淡淡回道:“风信子肯定在此,至于有没有人……”
禺京话没说完,他们的双脚已经碰到树林的枝枝叶叶,发出一阵刷刷啦啦的声响,不仅使得禺京戛然而止,也让他们两人从脚到头又经历了一次枝叶抓挠的洗礼。
龙中堂双手遮脸,不满埋怨道:“前辈,不会选个枝叶稀少处再落下来吗?”
可他的话音落时,只觉双脚已然稳稳落地,急忙拿开双手,只见两人面前几步远的灌木丛中,非常突兀的裸露出一块不规则的硕大岩石,而岩石顶面的正中央处,赫然放着半截晶莹剔透的淡紫色风信子。
龙中堂悚然一惊,正欲迈步过去,只见禺京抬手一招,那半截风信子居然不翼而飞,无风而起,忽忽悠悠地飞到禺京展开的手掌心里,转眼便与手心中等候多时的半截风信子合二为一,完好无缺。
龙中堂已然见怪不怪,忐忑不安地看着禺京满面阴郁的把风信子收入怀中,正欲张口询问,又觉稍稍有当面揭短的嫌疑,正自迟疑,却见禺京伸手指向脚下,急忙低头看去,只见羽扇已经铺在脚下,急忙踏步上去。
他刚刚站稳,羽扇已经冉冉升起,转眼蹿出密林,悬停高空,不由看向四下张望的禺京,试探问道:“前辈,不如暂且回去?”
可他话音刚落,忽觉脚下的羽扇倏然前飞,急忙稳住身形,却见禺京狠狠冷笑道:“他们明明从谷底走过,风信子何以落在山腰?我就追着他们走,看他们到底做何玄虚?”
龙中堂早已满腹惊疑,闻听此言,赞同道:“前辈所言极是,顺便看看山顶有没有埋伏,免得大队通过时,又像前次一样遭受袭击。”
“他们怎能故技重施?”禺京虽然口中满不在乎,却依然升高羽扇,放慢速度,贴着此起彼伏的绿色碧波,全神贯注地放眼四望,细细搜寻查探着山脊两侧,不紧不慢飘飘悠悠地向前飞行。
可是,当他们两人迎着摇摇欲坠的斜阳又向前飞行约有八九十里左右,却远远望见十余里外的峡谷中,一座绵延数里的大营北接陡壁,南贴河岸,严严实实地截断峡谷,横亘在他们眼前。
他们难以置信的互相对视一眼,禺京甚至嗤的轻笑出声,倏然止住羽扇,不屑嘲讽道:“自寻死路,愚蠢之极。放着易守难攻的入口不守,反而在出谷之际摆开阵势,真是岂有此理。”
禺京嘲讽两声,未见龙中堂附和响应,不由诧异地瞄了一眼龙中堂,却见龙中堂正极目远眺,不由好奇问道:“看什么呢?”
“远处地形。”龙中堂轻轻回答一声,疑惑猜测道:“也许,他们不想再退,等大王领兵前来,在这里决战吧?”
“还用等大王?”禺京不屑道:“看我一阵风把他们清扫干净。”
“不可。”龙中堂陡然一惊,心想:禺京之风,飞沙走石,暗藏利刃,连龟爷爷的水遁术都难以抵挡,有熊人岂不死伤惨重?于是婉言劝道:“前辈您想,若武罗身在营中,岂不跟着遭罪?”
“活该,死丫头。”禺京狠狠骂道:“让她遭点罪也好,省的成天为所欲为,不知利害。”
“前辈所言倒也有理。”龙中堂眼见禺京似乎不肯怜惜武罗,依然执意做法,急中生智,附和一声,沉着分析道:“只是,若武罗侥幸从风中逃出,甚或起风时她恰好不在营中,眼见前辈如此凶狠地前来找她,惊恐之中,十有八九会逃之夭夭,也就再难寻踪觅迹呀。”
“这倒也是。”禺京忽然一扫满脸的阴婺,轻笑道:“臭丫头刁钻古怪,确也有点本事,何况又有偷来的宝贝,若当真如你所料,把她吓跑,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无处可寻。”
龙中堂眼见禺京牵挂武罗而放弃施展法术,心头一松,又见禺京的脸色说变就变,既感到几分好笑,还有几分惊讶,心想:他们两人对待武罗,好像年长的哥哥对待年幼的妹妹似的——言辞中似乎非常严厉苛责,可付诸行动之时,却有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宽恕纵容的溺爱。
于是,他顺势劝道:“既然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寻武罗,不如暂且回去,待明日与大王一同前来,我们两军厮杀之际,前辈身在半空,专心搜查,岂不事半功倍?”
“嗨!哪用那么啰嗦?”禺京不屑笑道:“等二弟一到,手到擒来。”
“天吴前辈不是去昨夜遇险的山谷中了吗?”龙中堂惊讶询问一声,不等回答,又若有所悟,自失笑道:“噢!我知道了,你们之间应该有风信子互相联系吧?”
“当然不是。”两人商谈之中,禺京驾驭着羽扇缓缓前行,顺着有熊大营东北侧的山脊盘旋一圈,缓缓降落在一座光秃秃的几乎毫无树木遮挡的山峰上,远远眺望着山谷口外的有熊大营,淡淡回道:“报信找人,二弟比我强多了。”
“对啊,他有虫子帮忙。”龙中堂顿时醒悟,赞同一声,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不知他何时能赶过来呢?”
“那不是么?”禺京忽然侧身仰望,微笑赞道:“二弟的飞行术越来越精湛了。”
龙中堂急忙顺势望去,却并未看到天吴的丝毫踪迹,正欲追问,忽见遥远的东南天际,一朵苇席大小的淡淡乌云倏然跃入眼帘,由远而近,由上而下,瞬间便飘近到数百丈远处。
龙中堂心中一凛,猛然想起当初被天吴和禺京追杀之时,两人正是腾云驾雾而来。
果然,就在他愕然愣神的瞬间,云朵已经靠近山头,立在云朵上的天吴也已看到禺京和龙中堂,瓮声瓮气地高声问道:“可曾见到阿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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