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阅读:?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们的车长老赫姆斯特拉探出半截身子望着左右两侧被摧毁的建筑。老头很感慨的对哲列洛夫说道:“前面街角有一家啤酒馆,1930年那里有上好的白啤酒和烤肠,希望那些天杀的美国佬没把那里给炸了”
说实话,哲列洛夫都有些佩服老头,竟然能在一片废墟的柏林找到曾经去过的小酒馆,这方向感也忒惊人了吧。
让老头感到很遗憾的是,他很中意的那家比酒馆已经在空袭中被夷为平地了。具体的说大半个街区都消失了,就像被铲掉了一样。
“那里有蛮多美好的回忆的,”老头相当的感慨,“再也喝不到最正宗的白啤酒了,哎”
打断老头自哀自怨的是一声炮响,对面那个街区的一片废墟当中冒出了一团烟雾,然后就是当啷一声,888号的正面装甲被击中了。
“准备战斗”老赫姆斯特拉喊了一声,这一声主要是对身后的步兵已经其他车组喊的,他们离888号还有一段距离,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喊了一嗓子之后,老头飞快的合上了舱盖,并向哲列洛夫发出指示:“三点钟方向,断墙后面应该是。用燃烧弹”
攻入柏林城区之后,相当一部分车组就将普通榴弹替换成了白磷燃烧弹。因为坦克手发现在城区作战普通榴弹的效果并不好,反倒是白磷燃烧弹相当的给力,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目标,飞溅的白磷也能让德国丧失抵抗能力,尤其是对付封闭空间里的敌人尤其管用,就是后面跟进的步兵相当的有意见,因为死于白磷燃烧弹之下的尸体实在是太恐怖了。
轰隆一声,燃烧弹在废墟之间爆炸,一瞬间大量的白色烟雾就蹿了起来,然后就是持续不绝的惨叫,可怜的德国炮兵嘶声力竭的惨叫着逃出炮位,他们的大衣、皮肤都在冒烟,那正是恶魔一样的白磷在起作用。
“让他们解脱”老赫姆斯特拉命令道。
哲列洛夫点点头,操纵并列机枪向燃烧中的德军打了几个点射,很快这些德国佬就安安静静的倒在地上继续燃烧了。被白磷燃烧弹大面积命中的人几乎没有拯救的可能,白磷会一直持续不断的燃烧,一直烧到骨头里,进入皮肤之后,当血液中的水分给它们适当的刺激之后,它们会燃烧得更加猛烈,可以说就跟凌迟一样恐怖。这样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击毙他们可能就算最大的人道主义了。
甚至在红军当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老赫姆斯特拉一样怀有人道主义,对于德军的仇恨已经深入了红军老兵的内心,那些艰难的从1941年走过来的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看着德国兵被活活烧死,看着他们在地狱中挣扎是很多老兵的业余爱好。
不过老赫姆斯特拉自认为是个贵族,哪怕是苏联现在已经没有贵族了,但是老头始终认为贵族的精神是不死的。他一直以贵族式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给予敌人最基本的怜悯,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继续前进,小心搜索”
老头下达了指示。他才不相信这一片废墟里只有一门反坦克炮,德国人没有那么蠢,他们布置阵地的时候是相当的专业,绝对是一片连一片,火力互相接力互相掩护,接下来前面绝对是龙潭虎穴。
只不过这一次,老头的估计稍有偏差,向前走了进一百米,也没有再次遇到一点儿抵抗。说实话,这真的很不正常。
“德国人的水平退化了”老赫姆斯特拉暗自问道。
不过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德国人在诱敌深入,也许德国人的胃口很大,准备一口气将他们这个车队全部吃掉呢
可事实很快就证明老头错了,就在老头仔细的左右搜索时,一堆瓦砾当中突然跳起来一个人影,德军的鼠灰色军服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中实在是太不显眼了,尤其是这个人影还那么矮小。
他举着铁拳朝888号来了一发,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挑起来太猛烈了动作过大导致技术动作变形,还是他的技术本来就很蹩脚,这枚铁拳嗖一声就从888号炮塔上掠了过去。
饶是如此,老赫姆斯特拉还是被吓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的就要命令哲列洛夫生撕了那个德国鬼子,只不过当他透过潜望镜仔细的看了看这个敌人之后放弃了。
因为这个德国鬼子实在太特殊了,他根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穿着一套成年人的制服,袖子和裤腿显得那么长,尤其是裤腰和衣服的下摆,显得又宽又大,不得不用武装带绑在身上。这个小小的敌人似乎没有料到准备良久的一击竟然会打飞,一时间他竟然愣在了当场忘记了逃跑也忘记了找掩护。
如果是以往,老赫姆斯特拉会毫不犹豫的命令哲列洛夫开枪,将胆敢向他们开火的敌人打成筛子。但是这一次,老头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愿望,哪怕是这个愣愣的小子在呆了片刻之后才想起这是战场还需要战斗,他从腰间的枪匣子里逃出了一只鲁格手枪,站在那啪啪啪的向888号猛烈开火,弹头撞在炮塔上叮里当啷的响个不停。
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但是888号肯定不会有损失,这个小小的敌人又一次呆立在了战场上,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888号缓缓的从他身边驶过,老赫姆斯特拉摇开舱盖,探出身子用德语对那个小小的敌人吼道:“快滚,回家去,这里不属于你。再让我看到你,就打死你”说着老头扔下了一块巧克力合上舱盖继续前进。
小男孩呆立在了现场,大概是身为男人的尊严遭到了老头无情的冒犯,很快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就站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红军所有的坦克、装甲车驶过他的身旁。
多年以后哲列洛夫回忆道:“柏林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那个孩子,他的哭声触及到我灵魂里最柔弱的部分,我不知道他是否安全的离开了,但我也没办法去帮助他,哪怕他确实是个孩子,但也是敌人的孩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平安的渡过这场噩梦,然后忘掉这一切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