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将糕点一块块喂到五彩神牛嘴里,看它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狄鹿向瑞宋抛出一个问题,口中不乏忧虑:“那三十条人命,如何担负?”
瑞宋一时缄默,此事过大,哪里是言语上下一番就能定论的。
他捂着脸,皱巴的手与年老的脸相映,身影也越发怆然。
四百年神官,如何就做到这般地步?
“宋伯,你莫要忧思,凡事有我。”
瑞宋年长,一手带着狄鹿,如师如父,狄鹿见不得他这般模样,眼眶也跟着发酸,涩声道:“若实在不行,便将此事告知那挽南神官,她总不会坐视不……”
“不可!此举逆天意,只溯洄殿一脉相承,又损鹊人氏一族。”狄鹿话未说完,就先被瑞宋压着声打断:“情理不合,如何敢奢求她相救。”
“那便申告上庭!”狄鹿梗着脖子回道。
“已有申告,在你来前的一百年。每年上元,我都烧黄纸以告天,窥其中真假与救赎。”瑞宋看着狄鹿,两人遥遥相望:“上庭回我,此事有迹循,遵白夜神官指掌。”
“可三十条人命,当真也是有迹循吗?”退路已然被堵死,只剩狄鹿抿着嘴,还是问道。
狄鹿的疑问砸在两人心头,复又将人蒙住,闷得人发慌。
“他存私欲,定然为织婆。只盼处理织婆一事时,他能顾念这官城百姓。也许那时,三十重业障,便会轻上些许。”瑞宋看着狄鹿,声音飘忽得自己都难以信服:“所以一定,要寻到织婆。”
山洞间默然得可以,只有狄鹿将糕点喂到五彩神牛嘴里,发出嚼吧嚼吧的吧唧声。
“吕祖灵签,九三签。”
无退路也无出路,静默好一晌,瑞宋才想起一事,打破静谧道:“今年四月我在四方城。恰逢十四吕祖诞时,我求了一签,得此签文。”
“事已如此,悔之何及。纵有不祥,还宜阴骘。”瑞宋看着狄鹿和五彩神牛,眉头稍松:“许是转机。”
狄鹿喂着五彩神牛的手微顿,抬头看着瑞宋。
看他说得不似作假,于是迅速把糕点倒在五彩神牛嘴里,猛地起身往洞外走去。
身后遥遥传来瑞宋的高声呼喊:“你作何去?”
狄鹿脚步不停,铿锵有力地道:“种树!”
传言吕祖灵签各有妙解。
他的理解,多植些树,积德行善,止了这官城无妄灾,便是上佳。
待走到洞口,狄鹿又忽地折返回去。
果不其然看到挣扎着起身要追着他出去的瑞宋,直接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声里是不容置喙:“伤未好,你在此休养!”
瑞宋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狄鹿却转而向站在一旁的五彩神牛走去,两手抓住它的两角,牛眼与人眼四目相对:“看着宋伯,未好之前别让他出去,也别让别人进来,尤其是白夜,下次我还给你带糕点!”
“哞!”五彩神牛应声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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