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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后,小米回到伙房,除了许如海兄弟跟她打招呼,张婆子母女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她也不在意,跟许如风说道,“一鸣身子太虚,有办法弄点肉给他补补吗?”高蛋白质能提高抵抗力,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不等许如风说话,许如兰便冷嘲道,“这大雨天的,人家屠夫也不宰牲畜,你让我哥拿竹篙从天上捅下肉来?自己嘴馋,却安到孩子身上,搞笑!”
小米顿时怒了。
转身进伙房,冷声道,“是,我也馋了饿了也想吃肉,我伸手问自家男人要,那不天经地义吗?你不馋不饿,等买了肉回来你别吃。”
许如兰噎了噎,涨红了脸顶回去,“承认自己馋了?我不揭穿你,你还不知道拿孩子当借口到什么时候,虚伪、无耻!我哥买的肉,我想吃就吃,不吃就不吃,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轮不到她做主!
温小米气了个倒仰,憋屈又愤怒。不过,随之一想,自己随时想着离开,不也是还没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也怪不得许如兰不当她是家人。
可被她这样指责,心里还是有气的,又不想跟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吵,那样显得她很没肚量,便泪眼汪汪地看向走进来的许如风。
她也不说话,鼻子红红的,粉嫩红唇微颤,干净澄澈的眸子包着一泡眼泪,泪珠儿欲坠未坠,楚楚可怜的瞅着他,令他心头发紧,目光转为幽深。
她皮肤娇嫩,前两日被那流氓弄伤的脸和脖子留下的淤青,他昨晚上用药油反复擦了几回,印子仍然未消退,越发显得她娇弱又无助。
明知道她是扮可怜博同情,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胞妹。
“如兰,若让我再听到你对长嫂不敬,我便将你许给二狗子。”
许如兰倏地瞪大了双眼。
虽说她才十三,可也能定亲了。父亲不在,大哥是有权做主她亲事的。
山脚下的二狗子,他父亲在城里做工,他家每个月都能吃两回肉,一日能吃两顿饭,是村里过得最好的一户人家。
可二狗子长着一张狗子脸,丑得狗子见了都不想认亲,还是个瘌痢头,身上臭气熏天,谁若嫁给他,不得恶心死!
思及此,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红白交错,仍然有些不服气,“她不是要走了么,算什么长嫂?”
许如风语调平静,“只要她在许家一日,她都是你嫂子。”
许如兰嗫嚅了句什么没人听清,在许如风迫人的目光下,她低下了头,小小声说,“我错了。”
温小米的红唇,微不可见地微微扬了扬。
死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一场无形的硝烟才将将消弭,可紧接着,许如风的一句话,又犹如石破天惊般,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响。
“把母鸡杀了吧。”
众人呆若木鸡,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婆子不敢置信,备受打击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正要说什么,小米忙拽了拽许如风,讪笑道,“婶子,他同你说笑呢,那母鸡您养了多年,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舍得杀了呢?”
又给许如风递眼色,“当家的,你说是吧?”
许如风直直看着她,许久,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想说,母鸡太老了产蛋少,杀了再去集市上捉些鸡仔回来养。”
“不行。”张婆子断然拒绝。
这只鸡是她的精神寄托,哪里能说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