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藏在家中的山神像毫无预兆地发出金光,且形成光束往外探射,像是指引我去找寻什么。
我猜这或许是山神的旨意,便跟着这道光束,一直走,一直走。然后,来到张婆子的屋子外头,那道光束消失,我好生失望。可是,一转身,我便看到身后站着一彪形大汉。
当时月色黯淡,这大汉披头散发,胡须遮住了整张脸,背着一个大背篓,可身上的杀戮与残暴的气息,令人惶恐啊。于是,我就……”
他停下,轻咳了声,面色有些发红。
温小米便试探地道,“于是,您就晕了过去?”
“咳咳咳……”村长咳个不停,脸色越发红了。
温小米很不厚道地掩嘴笑了。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月黑风高夜,原本就胆战心惊、心提到嗓子眼上的村长,乍然见到个嗜血狂魔出现在自己身后,硬生生吓晕了。
村长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嚷嚷道,“那小子以前发须蓬松凌乱,眼神凶狠,就像一头吃人的野狼,别提有多吓人,村里哪个不怕他?那晚上又是没月光,阴森森的……也就最近,知道自己要成亲了,才剃去那一脸胡子,瞧着才正常些。”
顿了顿,又道,“早知道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家那二闺女……咳,扯远了。”
村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又将话题接回。
“话说那晚上,我被如海背回了家,第二日打听清楚,才知晚上那野人是许如风,张婆子在城里走失十六年的大儿子,背上的是他一对双生儿女,才刚从外边跋山涉水回来。”
“山神指引的光束在他回来后消失,这实在太巧了,我不得不将他与传承联想在一起。”
温小米听到这里,只觉得匪夷所思,“他之前一直跟着爹娘在城里,后面还失踪了,如何有机会获得传承?”
“如风媳妇,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村长捋了捋胡须,“每年的年三十,许老哥都会带着妻女,不辞辛苦,从城里赶回来祭祖、拜山神。他七岁那一年,大人在山神庙里烧香,以为如风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儿在外头玩耍,便没留意。等拜祭完毕,一找,才知道孩子不见了。
当时全村人出动去找孩子,找大半日未果,天又黑了,许老哥身下只有如风一个孩儿,当作眼珠子般疼的,两口子急得嚎啕大哭,好不绝望啊。好在没过多久,村里的几个小伙在山神庙发现许如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那里明明都找了不下上百回,谁也不知道他后来为何会昏倒,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一家人当晚也没法子回去,便在村里住下了。许如风高热了一晚上,嘴里不住说‘不要传承’、‘不要葫芦’什么的,在村里传开,大家都觉得有些瘆人。去山神庙一看,葫芦果然不见了,便又有些期待,都在猜想,或许是他得到了传承。”
“可第二日他高热退了后,对于山神之事,一无所知,葫芦更没见着,大家都很失望。后来,他随爹娘回城后没多久,便走失了。”
“山神庙跟着倒塌、破败。这么些年过去,新山神毫无声息,大家日子越过越艰难,都吵着要搬走。可如风失踪了十几年却忽然回来,正好那晚上又有光束将我指引到他跟前,我相信,他便是新山神。哪怕不是,他也与山神有关系。”
“可惜,他倔得跟头驴一样,我跟他说了好几回,他不为所动,也不肯到这山神庙来。今日我便是借你引他到此……”
温小米忍不住问,“为何一定要他来这儿?”
村长往四周看一眼,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他还未得到山神留下的神谕,传承并没有掌握通透。”
这里四周很荒凉,空山寂寂,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发出鬼魅般的恐怖叫声,他的样子又神神秘秘的,这一刻,温小米真觉得有什么鬼怪神仙在暗中偷窥,不禁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土庙,里边的一草一木、甚至有几个蜘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叔,您觉得山神的神谕在哪?”满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