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叔,我娘错了,她犯下的罪孽,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来替她偿还,还请您网开一面,留她在村里渡过残生!”
人群中的英子泪如雨下,也闷不做声地也跟着跪在了齐顺子旁边。
齐顺子震惊万分。
他很清楚,娘是如何对待媳妇的。
娘平时冷言冷语不说,只要稍不如她意,便是拳打脚踢。
家里的杂活、粗活全落在她头上。
每日四更刚过,就撵她起床,让她如陀螺般从早忙到晚,晚上要她伺候洗脚,有时还得劈柴,否则不让睡觉。
因英子一直没怀上,各种中草药炖煮、各种符箓烧灰喝、总之是杂七杂八的垃圾喝了一肚子,就是来月事也不放过。
英子被折腾这几年,苦不堪言,这一次被怀疑得了麻风,娘二话不说就将她赶出家门,她的心都凉透了,若不是自己陪着她走,她都想绞了发去当尼姑了。
这次娘出了事,犯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他也很憎恨她。
可他身为人子,亲娘纵有千般过错,在她面对千夫所指时,他也毫不迟疑地站在她那一边。
然而,他没料到,英子竟也会跪下替他娘求情。
“英子,你……”
英子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给里正磕头。
“娘眼下已全身动弹不得,即便好了,日后也行动不便,还请里正叔看在她年老的份上,饶过她。”
戚氏身形震了震,眼角洒落几滴泪水,不知是后悔,还是感动。
众人也没想到英子会这般,一时间,那些声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孩子,可戚氏这一回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心寒。”里正叹息连连,“这样吧,苦主是齐一鸣,你们去求求他,看他如何说?”
齐大一家人便都顺着里正的目光看了过去。
齐一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里。
齐顺子想起何苗婆媳的和善,甚至自己媳妇的命都是她们救的,顿时满脸的羞愧,哪里开得了口?
英子也咬了咬下唇,惭愧地低下头。
“错便是错,不能因她可怜,便弃人伦与律法于不顾。你们若是不服,我便将她送到官府去,有官府宣判。”
齐一鸣神色冷漠,铁面无情。
齐大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可是,鸣哥儿,她是你伯娘啊,是你的长辈,你……”
齐一鸣冷冷反驳,“她在行凶害我妻儿时,可有当过他们是亲人?”
齐大哑口无言。
“不错!咱们村风气良好,大伙平日里互帮互助,但凡出个偷鸡摸狗之辈都会受到全村人的唾骂、严惩,更遑论她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绝不能姑息!”
“对,不将她赶出去,咱们村的名声有损,谁还敢媳妇嫁到这里来?”
“……”
众乡亲的激愤情绪再度被调动起来,纷纷声讨戚氏。
齐一鸣却是转身默默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