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到时,何苗仍睡得安然,她被唤醒时,睡眼惺忪,神态娇憨,瞧着竟有几分少女的天真与可爱,跟往日那母老虎的样子判若两人。
“当家的,你回来啦。”待看到跟前的人,她双眸陡然一亮,灿若星辰,里边全是依赖与笑意,齐一鸣的心都跟着酥了酥。
不过,瞧她迷糊的样子,想起她方才大大咧咧的在自己跟前敞胸露怀,生怕她这回也没把衣襟拉好,忙挡在她跟前,沉声催促,“大夫都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方才生产完,产妇不宜走动,鸣小子,就让老夫在这床边瞧吧。”老大夫出声道。
他什么病症都瞧,即便是产房,也毫不避忌。
齐一鸣对着何苗看了又看,见她衣着还算整齐,便扶起她,让她靠坐在床头,再体贴地往她后背塞了个枕头。
何苗坐起来有些头晕,微微喘气,虚弱地道,“大夫,我婆婆她昨晚着了凉,先给她看看吧。”
娘亲也病了?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齐一鸣无比的自责,又有些意外,何氏竟然主动提起给娘治病,这令他看她顺眼了一点。
便说,“既然大夫进来了,便先看了你,再给娘亲看吧。”
何苗迟疑了下,道,“那有劳庞大夫了。”将细小的胳膊伸出。
庞大夫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时常在这附近出诊,对于她的为人,他也略有耳闻。
可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眉宇间全是柔情的清丽女子,还有几分孝顺,跟传说中完全搭不上边啊!
他揣着疑惑,拿出药枕,细细为她号脉。
齐一鸣却是有些不安了。
他方才出去前,将那张被污血弄脏的棉被拖了出去,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棉被全被血液浸湿了,他是当过兵的,知道以那样的出血量,何苗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眼下她虽然侥幸活着,说不定整个身体都掏空了……
庞大夫沉吟了片刻说道,“鸣小子,你媳妇气血严重不足,体内受寒,需好好将补,坐足两个月月子,否则会留下祸根。期间不要吹风,尽量不要洗澡洗头,实在受不住,就在日头正旺的晌午,在屋内放几盆炭火,将烧开的水放凉一些,里边放入捣碎的姜和白酒,快些洗。”
“另外你多猎杀点山鸡回来炖给她吃,最好加上老参。实在没有,吃鸡蛋也行,切记要保证营养,不然,不说大人会出毛病,两个孩子的奶水也不够。”
庞大夫交代得很仔细,见齐一鸣也听得认真,连连点头,便又去看两个孩子。
只见两个小东西小小的一只,跟小猫儿似的,满身的绒毛,皮肤却是粉红粉红的,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即便是熟睡中也砸吧着小嘴,瞧着很有精神。
身上的秽物全都清理干净,脐带剪的长度也刚刚好,肚脐还涂了些茶油,不禁又看了何苗一眼。
这丫头独自生下这一对娃,可这清洁、处理手法如此老练,王婆子眼神不好,难不成是她自己处理的?
齐一鸣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便忍不住问,“庞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只是你媳妇一个人在家生孩子,还是双胎,这天寒地冻的,把孩子照顾得如此好,这脐带处置得如此妥当,真是令人佩服。”
齐一鸣听了,也看了何苗一眼,双眼带上了一丝暖色。
无论她以前多么的糟糕,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她真的做得很好,他打从心眼里感激她。
“还有,产后要三个月才能房事,你们小年轻别不知轻重胡来,以后要落下病根子的。”
一席话让这对小夫妻的脸红到了耳根处。
庞大夫往孩子的肚脐涂了些药膏,而后开了药方,准备离去。
何苗欲言又止,在大夫转身走出去时,她示意齐一鸣到自己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