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中显心中还是强烈的不安,讪笑道,“王爷,为避免夜长梦多,微臣觉得,那冯氏也教训得差不多了,不如直接让她在供词上画押好了。”
方浩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还未提审过她,这四周的兵卒都看着,你直接让她画押,不怕他们都将这消息捅出去?”
左中显傲然一笑,“微臣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刑部上下,微臣打点得极为通透,莫说让冯氏画押,就是微臣亲手杀了她,他们都当没看见。”而且,这种事情,他干的还少么?
等于是把潘尚书架空了?
方浩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左侍郎有本事。如此,便按你说的,先让她画押,再继续教训她吧。”
左中显被夸得意气风发,身子都是飘的。
把狱卒唤来,从案台上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供词与笔墨,“去,让冯氏画押。”
狱卒有些为难,“大人,那冯氏是个硬骨头,半柱香都快燃过了,被吊在油锅上也一声不吭,闭着眼似睡着了一般,只怕她不会画押。”
左中显把脸一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画押!否则……”狭小的眼睛里露出凶光,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狱卒眼皮一跳,忙接了过去躬身退下。
……
刑部的大牢与刑房,全设在地下,光线很暗。
只是刑房的墙壁上插着火把,每隔十步,便有身穿铠甲的狱卒镇守,里边充斥着浓郁的血腥、绝望、暴戾的气息,很是恐怖阴森。
冯小美被吊在油锅上,浑身都被束得麻木,可油锅的灼热烘得她的半边身子灼痛滚烫,可身上的水分又被蒸发干净,整个人似要烤干一般。
她脑袋胀痛,整个人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下滑了一寸,只是一寸,就足够吓得她肝胆俱裂!
是半柱香的时间到了吗?
凭本能的挣扎起来,“不要!”
“冯氏,如若你不想死,就在这供词上画押吧。”一狱卒上前,将笔墨纸张递给她。
冯小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一眼。
尽管她的双眼被热气烘得灼热刺痛,不能视物,她也能猜到,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之前在逼她招供,眼下直接拿供词让她画押,想必了方浩有些急了。她一定要坚持到苏简来!
那狱卒见她如此硬气,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随着他露出一丝嘲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
潘尚书老了,左中显朝中有人,如今又搭上了夏华王爷,日后想要代替他的位置,可是轻而易举。而他们这些卑微的狱卒,如若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得尊左中显为马前卒。
这女子硬气又如何,得罪了王爷,注定要受尽折磨!
冯小美料想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了,正想看一眼这边什么动静,可下一刻,有尖锐的破风声入耳,接着一道牛皮鞭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
“啊!”鞭子瞬间就将她身子抽了一道血痕!而且,鞭子是浸过盐水的,盐水腌入伤口,痛得她四肢抽搐。
而更要命的是,那绳子又下降了几分,她离油锅已经很近了!
“画不画押?”狱卒提着鞭子问。
冯小美咬紧了牙齿,一声不吭。
她也好想破口大骂刑部的人无耻,竟对她屈打成招;或者大义凛然地痛斥他们与方浩狼狈为奸,随意构陷他人莫须有的罪名,没有公平、公正与道德。
可是,她很难受。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哭了出来。那样太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