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九江的瘟疫,让她第一次对死亡有了震撼,对生命有了悲悯,她觉得她应该为这些病人做点什么。
又一个三天过去了。
有一日,秦墨在瘟疫隔离区的熬药区取水,远远的又驶来一辆马车。
梨木马车,海棠花缕空窗格,透出里面软绸的蓝色帘子。
车夫勒住缰绳,来人下马。
来着一身华贵衣料,黑色鞋靴。
秦墨半弯的身,忽的保持那姿势僵直。
手里的水瓢也搁在缸沿。
他走到那口,自然也被官兵挡在外。
为首的一兵卫认得他
只笑道“嘉兴侯,这里面都是病人,您不能进去。”
颜尤夜远远看了看那人,她面上罩着粉色的纱只留下一双眼,他依然一眼便辨出了这是秦墨。
很幸运,他还能再见她,人人都道皇上亲封的禧国公大人在京郊隔离的瘟疫病人里给那些病者端汤服药,他本不信,想来亲自看看,没想到,她真是在这里。
颜尤夜。
秦墨再看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颜尤夜看面前两个将他拦在外的兵卫,羞赧的笑着,提起从刚才小车时,右手仆从手里提着的一个紫色包裹。
“要给病人治病,要粥施药,都是大的开支,这是我府上一点小小心意,请转交里面主事,不必大肆张扬了”
那右边的兵卫笑着接下来。
一摸那包裹,里面沉甸甸的定是银子
“侯爷善举,小的必帮侯爷完成心愿”
一说完,那兵卫给左边的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抓了包裹朝里跑去。
一旦这种病疫出现,总有周围好心人送钱送粮,所以,这些兵卫是习惯了的,而这些东西也是要交由里面的主事儿,登记在册,再根据需求发放。
由于那兵卫进去,这边便有了一个缺口。
颜尤夜便能更好看见秦墨。
好久不见,她似乎更见风姿,不对,她以前便是这样,现在只是更凌人了些罢了。
当初是他负她,虽然舍不得,虽然歉疚,但只能这样。
秦墨将那些药材淘洗了,大夫说这药可以多煎几次。
秦墨拿着东西朝栅栏另一边去了。
而颜尤夜死死望着那方向。
对不起,到底是他负了她。
秦墨是不想看见那双眼的,那眼里的郁郁,她从不原谅辜负她的人。
哪怕那个人她曾动过心。
接连十来天,瘟疫并没有减弱,反而疫病者越来越多。
治疗疫病的药方朝廷太医署并没有拿出。
有几个地方,已经撤了里面的救治人员,直接封锁,当官兵守在外,一个人不许进。
秦墨这区域内,还有大夫,医师走动,可是,那尸体依然是一天数架抬出去。
而连续熬了三天的秦墨,脸色蜡黄,开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