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汉国几路大军进逼洛阳之时,京城洛阳突然闹起了饥荒,饥饿充斥着全城,消磨着军民的斗志,困顿日益严重。
太傅司马越也无其它办法,只好派遣使者,带着檄文,檄文上插着羽毛,这时最紧急的象征。征召各部军队,带兵带粮,支援京师,救助洛阳。怀帝流泪,亲自对使者说:“替我告诉各位将军,各个城镇,今天来救,还能救下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驻扎襄阳的征南将军山简接到檄文,听说怀帝泣泪求援,禁不住放声大哭,立刻派遣督护王万带兵即刻前去救援,王万在涅阳驻军,籓属王如接到汉王刘聪之令,凡有救援洛阳者,一律剿灭!
王如带着自己的四五万流民大军和王万一场大战,大败王万,王万无奈,只好退回襄阳。
王如穷追不舍,兵卫襄阳城。山简一见,烧香引出鬼来了,马上绕城防守,奈何王如来的突然,竟然措手不及,襄阳稀里糊涂被王如夺了去,山简只好带着残兵败将溃散出逃。
荆州刺史王澄接到檄文,也是焦虑不堪,道:“臣等无能,竟让陛下受到这种惊吓威慑,我必亲自带兵去援!”
没走多远,听到山简的救援部队,失败而回,反引得汉军围城,危在旦夕,随军部众,一哄而散。王澄一见,仰天长叹,道:“不是我没这个心,实在是没这个力啊,”只好回师。
朝廷久待援兵未至,大家坐下来商议,有的大臣道:“汉军来势汹汹,洛阳凶多吉少,不如我们避其锋芒,迁都长安吧。”
奈何很多朝廷重臣还心存幻想,主要是家私体几,娇妻美妾,都在洛阳,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不愿迁都。
双方言辞激烈,反对方说这就是逃难,有失朝廷威仪,绝对不可云云。怀帝和司马越也一时之间,没了主张,司徒王衍还主动售卖家私,车马牛羊之类,用来赈济洛阳军民,期望能安抚大家的情绪。因为这帮人心存侥幸,也失去了唯一一次避祸的机会。
石勒引兵渡过黄河,要攻打南阳,继而屯宛北,下襄阳,拔江西垒壁三十馀座。然后又回江西驻扎屯兵,这一路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连籓属王如,也让他收拾掉了,将领或杀或送平阳给刘聪,但是士兵皆被他兼并,石勒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肃清救援洛阳之兵的同时,扩大自己的军事实力。
如此危急,晋朝朝廷内部还在争斗,司马越疑心越来越重,时刻担心朝中大臣会对自己不利,听闻王延背后对自己颇有微词,于是找个由头把王延杀了,一起株连而死还有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等数十人。王延是晋惠帝的舅舅,当朝老臣,威望极高,反倒令司马越威信大减。
司马越又害怕怀帝勾连在外的将领,谋算于他,于是更换了皇宫侍卫,迁出中书令,专管诏命的人也换上了他的心腹以此牢牢控制晋怀帝,掌握着怀帝的一举一动。
他如此作为,大失众望。
又有长江以西军报频传,石勒大军肆虐,几乎荡平了江西各部。
司马越为了收拢人心,挽回威信,同时他也担心长安有失,就以胡人石勒敌寇日盛,动摇朝廷根基为由,换上戎装进宫拜见怀帝,请求出兵讨伐石勒,并且屯兵镇守兖州、豫州。
怀帝一听,这不是要釜底抽薪,置他于死地吗?他走了可以,兵不能带走啊!急忙道:“现在胡人要侵入洛阳,逼临京城郊外,军民恐惧不已,大都无心坚守,朝廷社稷还要靠着太傅您,怎么能远征而舍我不顾呢?”
司马越闻言坚持己见道:“我出战江西,如果能侥幸打败石勒贼寇,就可以重整朝廷威仪,振奋军心民意,实在是比坐以待毙要强很多。”
怀帝还是不答应,他知道司马越一走,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处境堪忧。
司马越见怀帝不允许,遂道:“臣忠心耿耿,此举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陛下要是怀疑臣有二心,我留下家眷裴氏和长子司马毗为质。待我剿灭石勒匪寇,立刻回师救助洛阳,里应外合,此围可解!”
怀帝也没了主张,再说他也说了不算,司马越要走,他是留不住的,跟他说一声也就是走过场罢了。
十一月,司马越整顿完毕,率领四万兵士出洛阳,奔许昌而去,安排一干人等留守洛阳,负责军政事务。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负责城防军务,同时保卫皇宫和怀帝,任命潘滔为河南尹,总管留守事务。
朝中重臣,有点贤名威望的,会领兵大战的,包括尚书台,太尉王衍,都跟随司马越直奔许昌。
如此一来,怀帝身边基本被抽空,贤臣良佐,一扫而光。宫廷守卫形同虚设。更兼有何伦等负责城防军务之人突然闯入皇宫,侮辱逼迫各位公主,皇家颜面尽失。
洛阳饥饿日益严重,别说民间,就是宫殿中也惨不忍睹,饿死的宫人婢女,横七竖八,堆叠在一起,没人收管。
城中盗贼横行,公然抢劫,即使官府也不能幸免,各府、寺、营、署,为了避免被洗劫,挖壕筑垒进行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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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越向东驻扎在项县,以冯嵩为左司马,自己兼任豫州牧。
扬州都督周馥听说洛阳孤危,又救援乏力,直接上书怀帝,请求迁都寿春,并说备有精卒三万,奉迎皇驾,负责防卫。并且提前收取运送荆、湘、江、扬四年的米租十五万斛,布绢各十四万匹,以供养怀帝。
这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惜怀帝还没来得及琢磨,消息早就到了司马越那里。
太傅司马越和周馥历来不对付,周馥出生门第世家,为人清正忠诚,以前在朝廷之上屡次顶撞司马越,说他不尽臣节,言论啬厉,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
他久经世故,早看出来司马越就是私心弄权,所以尽力维护怀帝。如今请求迁都,可谓准备周全,也是忠心耿耿之意。
司马越却是小人之心性,本就深惮周馥,见他不先和自己打招呼,就直接上书,想掳走怀帝,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嫌。
立刻勃然大怒,同时宣召周馥和淮南太守裴硕一起来许昌商议军务。周馥一看,司马越这是要收拾自己的节奏啊,怕自己疑心,还带着个裴硕,那也坚决不能去,肯定是有去无回!于是给裴硕去信,让他率兵先进,自己随后就到。
裴硕一见,周馥不肯听诏,看来果真用心不良,于是诈称受司马越密旨,带兵斩除周馥,可惜技不如人,被早有准备的周馥一顿反杀,只好带兵退保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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