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很严肃地对武帝说,夜里无缘无故失火,可不是好事,您是皇帝,不能站在明亮的高处,容易成为目标,遭人暗算可如何是好?”
“果然神童!”众人皆拍案叫绝,难为才是个五岁的孩童。
“有此皇孙也算我朝一大幸事儿,”刘渊轻抚美髯笑道,“此是皇家之事,我们不提也罢。”
众人皆然,也都端起茶杯,笑着喝起茶来。
忽又一人笑道,“元海兄,我可听说齐王司马攸之前参过你一本,可知齐王司马攸现今如何了?”
刘渊一愣,司马攸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满朝尽知。对于这位王爷,他还是颇多关注的,也有抵防之意,怕他再生出事端来,对自己不利,毕竟人家是王爷,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齐王怎么了?”刘渊假装不经意问道。
“听说前几日吐血而亡了!已经发丧了,怎么这么大的事儿,元海兄居然不知道呢?”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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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齐王也不过三十几岁吧?青春正盛,怎么会吐血身亡呢?”刘渊大惑不解,心里又惊又喜,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
“说来话长,这齐王司马攸本是太祖司马昭之爱子,后因景帝司马师无子,将他过继过去,本有继承大统之意,可是没料到,司马师英年早逝,病死许昌,司马攸还小,按照兄终弟及,反由太祖司马昭接掌了一切,这司马攸竟是被空置起来,因为按礼数他成了太祖司马昭之侄。”
“原来如此。”刘渊一笑,他观这齐王本是集天地灵秀之人,可惜生不逢时,未能开创一番事业,自古有能为之人,难免惺惺相惜,虽然司马攸险些要了他的命,但是凭心而论,他还是很赞赏这位王爷的。
“武帝司马炎继位以后,对这位弟弟,多有防范,再加上太子蒙昧无知,难堪大任,朝中就有人建议,将司马攸定为皇太弟,武帝却无此心,怕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急调他出京回封地。”
“那他无端遭人猜忌,恐怕心有不平吧?”座中有人探头问道。
“那还用说,他愤懑不堪,向武帝陈情,想要留下来,为母亲守陵,武帝不许。他忧愤不已,重病不起,武帝怕他装病,派了许多太医前去诊看,这些太医都是看皇帝脸色行事的,回来奏报,说齐王无病!”
“这些太医自找死路!太可恶了!”刘渊禁不住拍案怒道。
“可不是嘛,齐王无奈,只好整肃进宫与皇帝辞行,结果病发,忽然吐血,死在了路上!”那人扼腕叹息道。
“太可惜了,这齐王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为人至孝,谨慎守礼,远见卓识,也是个雄才大略之人。”刘渊禁不住也颇觉可惜。
“谁说不是呢,齐王一死,武帝也很意外,伤心不已。前去吊唁,齐王之子司马冏,一边号啕大哭,一边说太医们误诊,害了自己的父亲。武帝大怒,怒斥养这些废物有何用途,齐王之病,如此严重,居然看不出来……把前去诊病的太医都给杀了!”
刘渊闻言,表面沉静,内心却颇有波澜,若有司马攸在,威望极高,即使太子愚笨,有他辅政,朝堂稳固,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刘渊还深知,除司马攸之外,司马皇室虽然子侄众多,却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如今朝廷自折肱骨,为祸不远了。
此时,忽然外面天色大变,乌云翻滚而来,想来是要有一场大雨了。众人一见,茶也不喝了,曲也不听了,各自散去。
却说刘渊回府,见狂风一阵,乌云尽皆被推卷着,过空散尽,落在了天边,变得赤橙微醺,太阳被彩云堆叠遮盖,伸出无数条光柱来,倒也奇妙。
刘渊本就是勇武之人,有百步穿杨之能,他酷爱宝马,便走向马厩,给自己的座驾梳理了马鬃,又看了看草料,每匹马习惯不同,越是宝马,越要精心喂养,手下人不停地说,刚刚加了精细草料的……
刘渊很是满意,回到正堂,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跪在面前就磕头,口中哭嚎不已。
刘渊大惊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来人哭道:“左部帅病体不治,殡天了……”
刘渊听闻父亲病逝,如五雷轰顶,后退几步,稳住身形,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父亲怎么了?”
来人正是左部帅帐下一名传令官,立刻低着头,把左部帅刘豹去世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刘渊当时惊得呆愣不已,泪流满面,他本就为人至孝,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抓住来人道:“可曾请大夫看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