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红泥就出了府。
沈却紧接着去打听了王尺的情况,看看他是否有婚约。得知他尚未有婚约之后,就探了他的口风。王尺是个精明人,绿蚁是沈却身边的人,娶了她自然没有坏处。更何况王尺对绿蚁的印象本来就不错。于是王尺和绿蚁的婚事也定下了,选了下个月的好日子,只等嫁过去。
至于桔梗,她做事的能力的确不错,王尺就让她留在沉萧府管事。可是并不去沈却身边伺候。
如此,沈却身边竟然只剩了个囡雪。
沈却摇摇头,将昔日三个小丫鬟嬉闹的场景挥出脑海,她喊了王尺,让他去挑几个丫鬟进屋伺候。
苏陵菡年纪小小,却吃斋念佛,尤其初一十五的时候一定要去庙里上一炷香。
这一日苏陵菡一大早就去庙里上香,为自己的姐姐苏陵荷祈福。
苏陵荷是个命苦的人,她是个寡妇。而且还是花轿刚刚抬进夫家大门的时候,未婚夫咽了气。本来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男方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少年。可就在婚期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就出了意外,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然后一直昏迷不醒。苏家有点想悔婚,可是两家关系实在可以用世交来算,苏家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苏陵菡一拍大腿决定嫁了。两个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也是有的。她自己都肯了,苏家人也不好再拦着。
两家人想着说不定这病灾让喜事一冲就好了呢!可谁曾想到花轿刚刚抬进大门,人就咽了气。
夫家人原本对苏陵荷还算好,可时间久了,就有流言传了开,说是苏陵荷是个不详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一定亲,夫君就摔了,一进门,夫君就咽气了。
苏陵荷小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是借住在乡下姑父家里的,所以有点直肠子,说话也不大好听。她可忍受不了婆婆的刁难和夫家的处处白眼,索性背了包袱就回了苏家。
两家人都不想断了这么多年的交情,都把这事儿压下去,苏陵荷的夫家就默认了她回娘家去。苏家人也舍不得她再在夫家受气,就把她当成还没出嫁的女儿一样养着。
可是她年纪逐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最近苏家人又开始给她相看人家,苏陵荷嫁过人如果算个小污点的话,那么她不吉利和克夫的传言就成了更大的污点。
当然,苏陵荷的事儿也影响了苏陵菡。要不然苏家也不会同意自家娇滴滴养大的小女儿嫁给鄂南城“臭名远扬”的沈休。
别看苏陵荷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她心里一直对妹妹很愧疚。
“姑娘,您许了什么愿啊?奴婢刚刚看见您在佛祖面前跪了可久了。”苏陵菡和小丫鬟可薇出了寺庙,往山下走的时候,可薇问道。
寺庙不许马车、轿子上山的。苏家的马车就在山下候着。不过这做山本来就不高,徒步走去也不远。站在山顶都能看见山下的轿子。
“还能为了什么呢,”苏陵菡糯糯地说,“自然是为了姐姐的婚事,希望姐姐嫁个如意郎君,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可薇眸光一转,笑嘻嘻地说:“要奴婢看呐,姑娘您不能只给大姑娘求姻缘啊,您也得给自己求个好姻缘才成!”
“不许胡说!”苏陵菡瞪了可薇一眼,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她的模样太乖巧柔顺了,生起气来一点也没气势,然而让人觉得娇嗔可人。
“好好好,奴婢不说啦!”可薇自然晓得自家姑娘脸皮薄。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走到了苏家马车边上,可薇扶着苏陵菡上了马车,自己又跳上去钻进去伺候。
马夫就将马车赶起来。
路上,苏陵菡倚在车壁蹙眉凝神。
姻缘这种事儿她不好意思提,可是不代表小姑娘心里不会想。当初母亲试探着问她沈家公子如何的时候,懂事的她在母亲眼里看出了无奈。然后,她就含羞带怯地说:“一切由母亲做主。”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不易,可她从来没有怪过她的姐姐。
都是命。
苏陵菡向来是个软乎乎的性子,自从知道婚事真的定下来了,她也曾安慰自己也许一切都不会有那么糟糕呢?不就是个嚣张跋扈打架醉酒赌博暴脾气的公子哥儿嘛!
只要好好对他,总有一天能有好日子过吧?
可是没想到后来出了个胡姑娘……
苏陵菡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了。
马车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苏陵菡疑惑地看了可薇一眼。
“奴婢看一眼去。”可薇说着,就推开了车门。
“啊——”可薇尖叫一声,整个人傻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陵菡拍了拍可薇的肩,可薇像一旁侧开,露出车夫鲜血淋漓的尸体。
苏陵菡脸色一片惨白,和可薇抱在一起。
“下来!快点!”五个土匪站在马车外,手里拿着刀。
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可薇忽然大力推了苏陵菡一把,大喊:“姑娘!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