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新建成的那日,狄姜携了问药前去祝贺。
狄姜的突然出现,让满朝官员皆是一愣。武瑞安为她茶饭不思的那两个月,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说她贪慕权贵,那怎么解释她在他最风光的时候离开。如果说她没有别的用心,又为什么在他脱困之后又出现?
真相扑朔迷离,就连位高如左相都好奇不已,却又没办法从当事人嘴里知道一星半点的真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武王爷不再迷恋这个民间女子,他们之间不要说有交流,就连一个眼神交汇都不曾有过。
狄姜放下贺礼便离开了。反倒心中坦荡,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问药跑过去,嬉笑地对武瑞安道了句问候的话语:“王爷,新修的王府好漂亮呀!恭喜您了!”
“……”
问药见武瑞安不说话,又上前一步,道:“听说您有封地了,足有上千里呢!您什么时候带我和掌柜的去看看呀?”
封地……有再多的封地又如何。
新翻修过的武王府比从前再大再精致,那又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不在了。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武瑞安疏离向后退了一步,给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便转身去招呼旁的客人,再没给过她近身的机会。
“王爷这是怎么了?”问药一头雾水,看了武瑞安一眼,再看了看狄姜的背影,只觉这二人曾亲密无间的气氛荡然无存,陡然间就变得好像两个陌生人。
“问药,走了。”狄姜驻足,回头喊了一句。
问药“哦”了一声,极不情愿的向狄姜跑去。
她一步三回头,看到的却始终是武瑞安的背影——一个纤细瘦弱而孤独的背影,再不负往昔英伟。
狄姜离开之后,武瑞安突然就撑不住了,与众人告退后便回了内堂,匆匆倒在塌上。
他的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那是长时间站立所带来的痛苦。
他的双腿行走困难,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久站,他在世人面前强颜欢笑小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何况那些前来道贺的官员里,他们面上带着和善亲密的微笑,但暗地里,使尽一切手段暗害自己的人,也正在他们之中。
他不会再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的软弱。
当晚,所有宾客散去,武瑞安便嘱咐新来的管家,将狄姜的贺礼拿来。
贺礼是一只细小的盒子,压在众多礼物之下,管家寻觅良久,才终于找到这只浅碧色的礼盒。
武瑞安打开来,便见盒子里躺着一颗墨色药丸,不过指甲盖大小。
他见了药丸,嘴角浮起一丝“我就知道”的笑意,立刻就着桌上的温水服下。
从前麻痹的双腿,渐渐起了一丝变化……那凸出的青筋渐渐平缓,那萎缩的肌肉重新长出,甚至被水蛭咬过的疤痕都消失不见。
她果然会救自己。
只一个药丸,就能抹去他过去半年所受的所有伤害。
她呀,还真是无所不能。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武瑞安坐在榻上,笑得满面红光,就像洞悉了这世上最大的秘密。
问药和狄姜隐了身形站在窗外,从缝隙里看到笑得近乎痴狂的武瑞安,问药满脸疑惑:“掌柜的,王爷他怎么了?”
狄姜不说话,脸色阴郁得能滴出墨来。
……
……
半月后,武瑞安请旨赐婚,于下月初与左相之女长孙玉茗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