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普的演讲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演讲结束后几百个与会者不断地提问还有热情的交流却花了他更多时间。
直到他终于讲完,来到了等候多时的茱莉亚还有纳瓦利身前几步外,对两人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正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一个染着大波浪,职业套装打扮的女性忽然走了过来,拿着话筒,兴奋地朝马西普问道:
“马西普先生……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凯瑟琳,请问你有兴趣接受——”
马西普转头看向她,皱了皱眉,以一种温和却又无法逆转的语气坚决地拒绝道:
“抱歉,你们《洛杉矶时报》在之前的新闻中曾对‘团结街区’做出不公正的报道,我早已决定不与《洛杉矶时报》再有任何瓜葛。”
“但我不——”
凯瑟琳的话还没说完,马西普已经坚定地跨过了她身边,来到了两人面前。
“抱歉——纳瓦利,茱莉亚,你们等了很久了吧?”
看到马西普的表现,那个记者抽了抽鼻子,愤懑地跺了跺脚,只能悻悻然地从旁边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记者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茱莉亚用崇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大约五十多岁的马西普,这个男人虽然鬓角已经微白,但是脸部轮廓依旧棱角分明,眼中闪烁着温和而又有力的神采。
茱莉亚看着他,摇摇头:
“不不,马西普叔叔,我还在回味你刚才的讲话呢——实在说得太好了!”
纳瓦利也点点头,讷讷地附和道:
“……我深受感召。”
马西普摇摇头,哑然一笑,蹲在了纳瓦利面前,从怀里取出听诊器,倾听了一下他的心跳,然后又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血压仪、呼吸测量仪等专业仪器,检测了一下纳瓦利的身体:
“纳瓦利,你的呼吸最近还是有些困难么?”
他思忖了一会儿,半蹲着对纳瓦利说道。
纳瓦利摸了摸胸口:
“有时候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会好很多。”
马西普点头:
“难怪——你因为旧伤而产生的胸部扩张,连带着肺部扩张,导致你的支气管也受到了影响——我会给你再开几道药,你回家多服用。另外,可以
使用助步车多出来走走……如果不想白天出来,可以晚上去公园里逛逛。”
听见马西普关心的话语,纳瓦利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郑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马西普老师。”
这个被他称为“马西普老师”的男人,正是十几年前从垃圾堆中将奄奄一息的他救出来的人。
十几年前,因为没有诊疗费而被威斯特亚市医院抛弃的纳瓦利,在垃圾堆旁边被其时与他差不多同龄的茱莉亚发现了。
于是,他便被茱莉亚的领养者,当时三十多岁的马西普救治并收养在了自己的家中。
马西普是一个黑人,但却是少见的黑人临床博士。他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是专业内的优秀毕业生,拥有着同期前三的成绩,这在美裔黑人历史上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存在。
然而他虽然成为了黑人中的精英,但却没有像其他成为上层阶级便明里暗里与同种族裔割席的黑人那样,进入上流社会,迎娶一个身份高贵的黑色人种或者是较低层次的白种人——
他在毕业以后,拒绝了梅奥诊所的offer,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洛杉矶市的贫民窟,也是常人所说的“黑人街区”之中,誓要改造那些少数族裔聚集的贫困街区,想要从根源上改造这一切——因此他创办了“团结街区”,也就是刚才演讲之中提到的组织。
就像他提到的那样,“团结街区”从创立之初,就决定不会执迷于小打小闹的所谓“关注少数族裔权利”之类的政治议题,而是决心从教育、经济等影响更为长远,也更为根源的社会属性之中去改变包括黑人在内的一切少数族裔的社会环境。
为了做到这一切,他创立结社,开办了他幼时所居住的那个街区中的第一家正规诊所,收养了许多个失去家人的少数族裔孩子,去一个个街区,在一家一户前宣讲自己的理念,纠集人员创立小学、中学,为未来的事业提供新的力量……
时至今日,虽然马西普并未影响到全美、甚至是全加利福尼亚州的领域,但是——至少他在洛杉矶的贫民窟社区之中,已经有了强大的威望还有影响力。
而他从回到家乡那一刻开始便励志走上的事业,也早已进入正轨,并有了长足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