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能有屁事。
玄极站在床前,看着身着简单里衣拥着被子坐在床踏上,一脸冷漠的人……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那双深色瞳眸变得更加深沉:“没事,路过,便来看看你。”
他嗓音沙哑低沉,声音之中似有隐忍。
“进来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吃吃喝喝,安心等嫁,”她勾起唇角,面露嘲讽,“虽然难免听些流言蜚语,编排我如何盘门富贵,水性杨花,但是所幸一墙之隔,说便说了,也不至于少块肉,关上门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花眠。”男人沉声打断她,似不愿意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花眠乖乖闭上嘴,于是屋内又陷入片刻宁静。
……我们何苦至此——
如同陌路。
见面争锋。
握着被子的手稍稍收紧,心中像是被兽爪挠过……在他那沉痛的目光注视中,这些天她以为已经有结疤的伤口又毫无防备地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呼吸之间仿佛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疼痛。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这点至始至终,如今也未曾怀疑。”她抱着被子站起来,站在床上让她比男人稍高一些,借着屋内的昏暗的目光,她稍稍倾斜下身,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他的脸边,“……只是怪只怪我终究还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那日你把无归毫不犹豫祭出,忽然让我想明白了许多,诸夏苍生与一个我,成千上万和一个一,你只不过是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数题。”
冰冷柔软的指尖轻点在他的鼻尖。
“若是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附身,蜻蜓点水般亲吻他的唇瓣,熟悉的气息扑入鼻中,只是他唇瓣有些干燥起皮,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
花眠心中却诡异地燃起一丝丝快意。
“只是不幸的是,我是那个个‘一’,就像是无归对你来说不过一把神器,对我来说却是孪生兄弟,我和他一般啊,会哭,会笑,也会痛……”
花眠絮絮叨叨地想到哪说到哪,有些没有逻辑,她也不知道玄极听懂了没有……只是最后这些碎碎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他扣着她的肩膀,让她连续后退跌坐在床榻之上,与此同时他单膝跪在床上,吞噬她的唇舌,固定在她腰间的铁臂仿佛要将她的腰拢断……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便感觉他在颤抖。
“别嫁……”
她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仿佛声带被撕裂的沙哑。
“别嫁给他。”
花眠沉默。
良久,她抬起手,柔软的手掌心蹭了蹭他的脸,被新生的胡渣扎得有些痒痒……她一边心想“该修面了啊”,却推开了他,黑暗之中,只是对视上那双尚可看清的脸,含糊地笑了笑:“别哭,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语之间,指尖轻弹去让人心烦意乱的微微湿润的触感。
“玄极,天下偌大,我这样胆小又懦弱的人,只不过想要一个归处。”
“……”
“而你,或成千古一帝,却并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