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本来气得都要爆炸,这会儿让一群闪亮的眼睛盯着看,那股想杀人的暴怒算是再而衰,三而竭,渐渐消散,他还是没好气地冷声道,「苏泽,茵茵是得了绝症,不想让你伤心,迫不得已才离开的你,在她生命最后一刻,一个人孤孤单单,你这个男朋友都没有陪着她,你,你居然还说她,她——」
「我刚才看你拿着手术刀在乔倾那儿比划来比划去,其实我吓得心肝都噗通乱跳,生怕一不注意,你就抹了乔医生的脖子。」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降临。
「真香啊,等出了雪山,我一定去羊肉馆子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手抓羊肉,还有羊肉大包。」
穆青云一碗羊肉没吃完,也没从楼方的剖白里回神,就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苏泽:「你这是什么鬼话,谁死了?」
程明听而不闻,面上青筋毕露,额头两侧
都涨起来,眼珠子赤红:「你不心疼茵茵也就算了,她都死了,你还要污蔑她,苏泽,你算什么男人!我真是后悔,当初我就不该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硬是忍着什么都不说,放任你这个渣男伤害茵茵。」
穆青云一手接过羊肉,细嚼慢咽,一边叹了口气道。
「好多病人,一车又一车,有一个肝脏全碎,人在救护车上就没了,是乔倾他们愣是死神手上抢人,让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一晚上,所有医生都没睡,光是心肺复苏,就让十几个医护好几天胳膊抬不起来,那有很多人活下来,但我哥明明及时赶到了医院,明明做了手术,手术还很成功,偏偏却死了……有那么一阵,我恨乔倾,恨所有人,凭什么是我哥哥?」
他声音并不高,可周围的环境太静,乔倾也听得清楚,只是闭着眼并不多言。
「……我在医院急诊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形形***的病人家属我都见过,在自己遇见事之前,我不理解有些病人家属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可在这之后我就明白了,在那一刻,如果不能怪一怪别人,就只能怪自己。」
苏泽也饿,也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这片雪山上,情绪会被放大,他现在就特别暴躁,特别难受,很想发疯,但他看着医生在极限环境下为病人做手术,看着自己也受了伤,却还努力帮助其他伤患的大家,他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忍耐。
楼方心下一惊,低落的情绪立马被吓得绑上火箭一飞冲天,站起身定睛看,就见苏泽被他队友程明揪住领口,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一群累得半死,伤得不轻的遇难者眨了眨眼,支棱起耳朵。
拼命地怪自己,日子是过不下去的,想过下去,就得想办法开解自己,「我就是欺负乔倾是好医生,责任心强,和他没关系的事,他也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楼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救护车响了一路,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地面,咱们医院值班的没值班的医生都被叫了过去。」
苏泽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你小子也是赵茵茵的裙下之臣?呵,咱俩什么交情,你就这么对我?」
程明盯着苏泽的脸,总觉得他脸上有几分轻佻,几分不屑,脑子里嗡一声,炸了一样,猛地扑上去就同苏泽扭打到一处,「你瞧不起她?你凭什么瞧不起她?」
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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