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就是这么不识趣。
记打不记疼,总要让人隔三岔五的提醒他该怎么做人。
回到庄园,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客厅里,方漪澜在等他,柔弱的娇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暖黄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就像纤柔苒柔的虞美人,柔然静美。
他带着一颗残酷、阴冷、诡谲、杀伐的心,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而来,她撑亮一盏昏暗温暖的灯,为他守候,为他等待,这大概是,爱情最美丽的样子。
他大概能明白,毫无底限、喜怒无常的秦玦,在遇到方玉婉之后,为什么会亲手在心底设下一道,名为方玉婉的底限,亲自拆下自己的肋骨,在上面镌刻上方玉婉的名字。
这世间,唯有爱情能软掉男人的心肠,折弯男人的脊骨,令男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连尊严也背弃了。
御景宸的脚步不知不觉就放轻、放慢下来,来到她的身前后,轻微的、细腻的、低柔的在她额上烙印下此生唯爱的痕迹。
她睡的很深,氤氲的灯光更为她添了婉媚。
方漪澜今天上午才出院,疹子上的结痂已经脱落,留下了许多浅淡的痕迹,还需要几天才能恢复。
这几天在宁嫂的调养下,她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消瘦下来的体重,却还需要一阵子才能长回来。
轻轻拂开她面颊旁的乱发,指腹饱含了轻柔和细致,一寸一寸抚过她消瘦的面颊,心中流淌着至轻,至柔,至软的感情。
御景宸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臂弯里的重量,令他的动作不禁一滞。
太轻了!
与他身体强悍的力量不成正比,与他中沉甸的重量,差距太大,仿佛一片羽毛飘落在他的生命里,哪怕他用尽全力握在掌心里,依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无端令人心慌。
他终于明白了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这时,躺在他臂弯里的方漪澜,悠然醒来,声音沙哑,懒媚,“你回来了!”
这四个字的魅力,平淡而温馨,缠绵而深情,狠狠凿击在他的心脏上,在他的生命里镌刻了一道痕迹,将他从生命之轻里拉扯回现实。
“我把你弄醒了?!”御景宸抱着她,穿过空空荡荡的客厅。
轻轻摇摇头,方漪澜将他宽阔壁垒的肩膀攀附,将面颊贴在他的胸口,呼吸间全是雪茄芳香的气息,还有……
“你去什么地方了,身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消毒水,但又不太像,气味很淡,如果不仔细闻,根本就发现不了,她平时对御景宸身上的气息很敏感,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遭到心爱女人的嫌弃,御景宸的脚步不禁又是一顿,“去【私语】俱乐部处理了一些事,回房后我再去洗个澡。”
他虽然没说是什么事,但方漪澜大体能猜到,因此并没有追问。
那件事虽然过去了好些天,但是每次想到,她依然觉得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