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微微发白,贝齿咬着下唇,轻声问道:“表哥,表哥有没有受伤?”
他似是有些意外,须臾,挑眉,温声答她:“劳烦表妹挂怀,润之无碍。”
他说罢,携了朱会飞一同出了屋子。
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泛白,水面尽头透着一抹极其微弱的黄光,与峡谷两侧翠屏交杂糅起来,汇成斑斓之景。
顾蒹葭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心口砰砰直跳,险些跳出嗓子眼外去。
。。。。。
昨夜与水匪酣战,战况惨烈,甲板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有受伤未死的水匪,将士手持利剑,一剑下去补了性命,眼含杀气嗜血,浑身透着萧杀之气。
李景喻负手站在船头,淡淡扫视甲板上将士一眼。
站在他身侧的朱会飞,看着手下呈上来水匪供词,砰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他抬头看向李景喻,眸含怒意,说道:“他娘的,是谁给这些水匪的豹子胆,竟然妄想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起郡主来了。”
昨夜,将士们不负郡王所望,活捉了这群水匪的二当家王麻子,待众将士剿灭了众水匪后,他提审了王麻子。
王麻子当即吓得腿软,把什么都招了。
王麻子称,在白露郡主从陆家港登船前,他们便收到了称为振海的男子的一万两白银的银票,那男子说如今白露郡主身在并州,距京都甚远,若他们劫了白露郡主,将她藏匿一段时日,这张银票便归他们。
白露郡主少时成名,曾以一首“咏柳赋”才冠全大魏,其人生的修眉联娟,皎若秋月,平日里是他们这些水匪意。淫仰望触摸不到的人物。
如今有个好机会在眼前,美色当头下,水匪首领不怕死的接了这差事。
而昨晚他抓着的下。药之人,亦是二麻子趁白露郡主在陆家港登船时,派出的隐藏在白露郡主画舫中的人。
李景喻黑眸幽深,盯着船下汹涌波涛,一语不发。
朱会飞见他这般,挠了挠头,说道:“郡王,您看如今怎么办?”
李景喻转身,看向朱会飞。
如今李嬷嬷朝白露郡主下毒一事为明,又来了一个名为振海的江湖人引水匪劫持郡主。
这。。。。。白露郡主到底和谁有血海深仇!这些人都要置她于死地。
他百思不得其解,再抬眼,就见郡王微微眯眼盯住了他身后。
他随之望去,就见距他身后不远处,渐渐显出一座乌压压的港口,无数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壮汉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等船离港口渐近,他还能听到从码头上隐隐传开的喧嚣声。
却是到了渠芙湾。
渠芙湾地处黄河和汾水交界处,又两面环山,此处,相较沿岸都城稍显蔽塞。
民众鲜少见到过往船只上有身穿铠甲的将士。此刻,无论男女老幼,皆伸长脖子去瞧船上的人,更有幼童站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朝船上的人拍手。
李景喻站在船头,默默看着站在码头上的民众,当扫过一名骑在黄膘马背上的男子时,目光倏然一沉。
朱会飞显然也看到了那人,他讶异的道:“并州刺史成俊茂怎么会在这?”
李景喻幽幽一笑,说道:“或许,引水匪劫持郡主的人,便在这人堆里。”
他说完,伸手朝那马背上的男子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