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在对面小声问,“冯总,江河实业的江小姐据传爱慕您多年,江董都托我说媒了。”
冯斯乾漫不经心观赏湖心亭的雪景,“暂时不考虑了。”
周总纳闷,“难道冯总有心仪的人了?江小姐的条件在江城找不到第二个了。”
冯斯乾笑而不语,好半晌,他似是而非答复周总,“算有,也不算有。能舍弃,又舍不得。”
我不着痕迹抓紧茶杯。
周太太正和女伴谈论着几所面临倒闭的公司,上半年才退市,下半年就破产,华肯集团的二老板被银行催得跳楼,大老板也快了,银达集团的老总对外拍卖豪车,三百万购入三十万倒手,急于填上高利贷的窟窿,不然老婆就废了,放高利贷的是滨城的郑寅,局子都降不住他。
我打断周太太,“华肯和银达欠这么多?”
“其实还大半了,就还欠一千多万,可没处凑了,同行躲瘟神似的,谁会搭理啊。”
我叩击着桌角,“我凑巧手头宽裕,你给牵个线。”
周太太愣住,“你们以前有来往吗?”
我斟了一杯茶,“没来往,就想日行一善。”
冯斯乾倏而发笑,笑得极轻,我却听得真切,我拧着眉头看向他,他十分正色和同桌的周总喝茶,面容温和浅淡,仿佛刚才的笑声是我错觉。
周总压低声,“林太太脑子不太灵光,那两家企业半死不活了,投资不是打水漂吗?”
冯斯乾默不作声晃悠着茶杯,神色高深莫测。
周总咂舌,“反正林董有钱,他现在可是江城最有钱的商人,说一句富可敌省也担得起,没准是派自己太太出面做慈善呢。”
我噗嗤笑,冯斯乾闻声也看过来,我们眼神相撞,他率先别开头,侧脸仍旧带笑。
我晚上九点才回蔚蓝海岸,路过书房听见李秘书向林宗易汇报我的行踪,“林太给华肯和银达注资了两千万。”
林宗易皱眉,“一共吗。”
“。。。是分别注资。”
林宗易接住李秘书递来的银行流水,他正浏览数据,我倚住墙壁敲门,不等他开口,扭着娇软的腰臀走到林宗易跟前,将两枚信封撂在办公桌,“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合住文件,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一眼我,含笑问,“是什么。”
我扬下巴,“你自己看呀。”
林宗易取出信封里的信纸,赫然三个黑体大字,感谢信。
我绕到他背后,弯下腰搂住他肩膀,“华肯和银达的老总亲手写给你的,还要请你喝酒呢。”
林宗易没看,直接叠住信,一言不发搁在桌上。
我假装不懂他表情,天真无邪挨在他耳畔问,“你高兴吗?”我呼出的气息轻柔至极,隐隐散发出巧克力的浓香,来自我嘴唇的口红,我唇色浅,肤色也白净,铁锈红的唇釉更像晶莹剔透的蜜桃,一举一动皆是蛊惑人心的媚态,一碰能渗出甜蜜的汁水。
李秘书说,“林太,这不是单纯几千万的事,两家企业当初被江城房地产巨头赶尽杀绝,您投资他们,业内会误解林董与他们关系匪浅,暗中支援他们与房地产巨头对打,在商场就结怨了。”
我一脸无辜,“我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我小心翼翼握住林宗易的手,“我惹麻烦了吗?”
林宗易望着地面一簇摇曳的灯影,他沉默良久,忽然笑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