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说的有理,不会是她,也不能是她。”
他们之间是夙仇,是敌怨。她不明白一切的时候,因为身份他们不能在一起。待她明白一切之后,因为仇恨,更不能在一起。
“既然如此,人,我便带走了。”
陈恒直接打横,将阿蛮软软的身子抱起,怀中佳人有些不适,皱着眉头摆手:“这果子酒,有些晕。”
他尽量将动作放的轻柔,脚步也慢了许多。身侧婢女侍从纷纷跟上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卫瑄的眼中。
“公子。”
卫瑄摆摆手,没有言语,眼睛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想办法让那边知道,陈王不顾一切将阿蛮从我这里抢走了。”
话虽如此,却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某处。
身侧伺候的乃是他的心腹,怎会不明白他这些日子的变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之后,弯腰退下。
夜凉如水。
明月依旧高悬,亮晃晃的白,却没有一丝温度,远远看着,心中都透着一股凉意。
曲终人散,残酒已冷。白衣少年孤独的身影在白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良久,他终于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拎起酒壶,自饮自酌。
陈恒一路将阿蛮抱了回去。
陈国跟来的人,早早便得了消息,顿时跟炸了窝一样,各个的赶了过来。只求他千万别惹出什么大篓子。
同时,在心底将阿蛮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现在几国谁人不知?齐王在朝歌看上了个野丫头,两人夜夜欢歌,日日相见,竟然是一刻都离不开。政务索性都扔给了长公主和恒温,不再过问。
虽然是齐国的事,可各国相同,如此大事,自然也是要问上一问的。甚至齐国的史官还磨刀霍霍,准备好好的写一写这个妖精到底受和人蛊惑,居然前来勾的自家王不理朝政。看不好好写上一笔,叫她不得翻身。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顿时大吃一惊。
原来这位蛮夷女,乃是卫国瑄公子不远万里从建安请来,准备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岂料人才刚到朝歌,尚未进入掖庭,就被齐王给截胡了。
就等于,自家王是活生生从人家瑄公子手里抢过去的啊。
这就很尴尬了。
如今五国,齐,陈,卫三国之间略显尴尬。陈卫两国是世代的姻亲,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齐国强大,可是面对两国联手,绝无胜算。
这两年来频频示好,也是想将这铁盟给焊劳了。岂料自家王这般的不争气,竟然被一个女子给迷恋,若是因小失大,才叫人懊恼呢。
更何况,瑄公子何等名声?五国之间,无不说此人风行甚好。与他为难,岂不是给自己招黑么?
陈国正在看齐国的笑话,头一次生出看来自家王不好女色这个还真不错。只是这笑了一半,就啪啪打脸了。
陈恒来卫国,算是亲戚走动了。所以跟过来的人并不多,宗亲里面,只来了一位太叔公。
太叔公年过花甲,自家的夫人也是卫国贵女,儿子里面三个有两个都在卫国身居要职。这回乃是自告奋勇,名为忠君爱国,放心不下陈恒。实则是回自家儿子孙子那边,去瞧瞧小重孙子,顺便颐养天年。
晚上孙媳妇烫了壶酒,儿子再一旁说着家中这些年的事,虎头虎脑的重孙子抱在怀里。小酒喝着,孩子笑着,太叔公美滋滋的眯起眼睛,心说这才是人间头一等的美事啊。
只是这酒盅尚未放下,便听到宫中内侍着急慌忙的跑过来,大惊失色:“不好了不好了,我王不好了。”
太叔公气的一拍桌子,白胡子抖了三抖:“胡说八道,什么我王不好了,我王现在在掖庭,跟自家舅舅吃酒呢。再瞎说,小心我隔了你的舌头。”
那内侍哭丧着脸:“老侯爷,我王,将齐国那个小妖精给虏去了。”
太叔公晚上吃的有些醉意,尚未清醒过来,大着舌头:“什么齐国小妖精,关齐国什么事,颠三倒四,不明所以!”
“就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将齐王迷住的那位阿蛮姑娘啊。”
内侍现在死的心都有了,这会儿不敢进禀告,出了事,回去陈国那帮宗亲们才是要将他给撕个粉粹呢。
“那位姑娘啊。”
太叔公呵呵的乐了,捋着山羊胡:“老夫知道,可是那齐王小儿,又生出什么事端,惹的众人笑话了?如此,你不妨说说,叫我们,也好乐呵乐呵。”
内侍都快哭了:“老侯爷啊,不是齐王。是咱们王,在宴会上遇到了那位阿蛮姑娘,不由分说的,便将人直接抢了过去。听说为了这个,还跟瑄公子直接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