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京茜的话到底还是落在了薛妗的心里,从负一层出来,盛舒问她情况,她敷衍应对后,回到楼上,跟孩子待在一块。
盛舒有注意到薛妗出来以后的变化,她让佣人拿了点吃的东西和药箱,再次进去。
而此时,姚京茜倒是很安稳,侧身躺在床上没动,背对着门口,因此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想来也不会睡。
盛舒让佣人把吃的放在桌上,自己则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没睡,刚薛妗跟我说了,你脖子上不小心划伤了,起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姚京茜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盛舒继续自顾自的说:“我让佣人准备了吃的,你看看是否合胃口,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我会让佣人安排。”
姚京茜照旧没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盛舒这会耐心极好,安静的站了片刻之后,弯身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一个人若是永远的执着过去的事儿,那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新开始。其实我挺为你可惜的,如果你没有回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过程了很不错的日子,就算你回来,若是能够跟泽焕好好的生活,真正的放下过去,你也会很幸福。可惜啊,可惜你没有珍惜对你好的人……”
姚京茜猛地转头,眼里透着恨,也含着嘲讽,“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让自己落入了一个无法挽回境地,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就会后悔。”
她有些不可置信,缓慢的坐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些话。盛舒,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全是你搞得鬼!你用下作的手段离间了我和叶澜盛,让我们彻底回不到过去,我爸妈都死了,岳家也家破人亡了,你跟我说放下?你要我怎么放下?我杀了你的父母,我让你放下对我的仇恨,你觉得可能么?”
“幸福?从我爸妈死了那天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我也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谁都能说我,骂我,唯独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我相信老天爷是长着眼睛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的所作所为,老天都看着呢!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我看着恶心!”
她说着,扬手便掀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箱。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守在外面的保安迅速进来询问情况,盛舒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很快,这屋里又安静下来,盛舒用脚踢了踢,将散落出来的品瓶瓶罐罐弄到一旁,“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反复的提有什么意思?对你有好处么?”
姚京茜笑起来,“我真的应该向你学习,做了坏事儿,还能这么的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悔意。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跟我道歉,因为那些伤害,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抵消的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够认错,可能在你心里,当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反倒错的是我,是我不该高攀了你的儿子。”
“没关系,没关系。”她一边笑一边摆手,“你们这些人,很快都会有报应!”
盛舒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轻叹口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有了报应,那些离开的人就会回来么?你的父母是自杀,是无法承受你给他们带去的后果,所以归根结底,其实是你自己害了他们,难道你没有错么?岳家那是技不如人,你在这个社会混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知道,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像岳家这样的有很多很多,并不只是他们。”
“还有,岳锡元的死,也纯粹就是个意外。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身为医生,他绝不可能做那种事儿,在手术台上,没有仇恨和恩怨。你和岳家的人非要把他的死按在作为医生的阿盛身上,还利用自己的关系,想让他在医学界除名,就是对的事儿么?你敢说你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是没有错的?如果是,为什么你再也得不到阿盛的信任?”
“有个事儿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原本不想说,但现在看你这样执迷不悟我觉得我得告诉你。你真觉得当初岳锡元也是被陷害的么?”
姚京茜心里一凛,“嗬,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他人都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他就是自愿的。你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想减轻自己的错,把一切都归咎到阿盛的身上。但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错,只是我的错?你和岳锡元一点错都没有么?”
“你不要再说了。”姚京茜此时脸色发青,她吃的不多,由此身上没什么力气,刚才又这么闹了一阵,就更没有力气与之对抗,她眼圈发红,喘着粗气,捂住耳朵大声的吼,“不要再说了!”
盛舒轻微叹口气,并没有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反倒像个慈祥的长辈,在她旁边坐下,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脊,说:“我并不是要推卸责任,你跟阿盛之间变成这样,确实也有我的错,但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要认清自己,我愿意认清自己的问题,那你可以么?你看起来好像很惨,家破人亡,到如今被锁在这里,没了自由。”
“但这么些年过去,你就没有好好的回忆过,真的就只是一方的错么?”
姚京茜咬着牙,自然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回忆,她也不可能去想。下一秒,她猛地扑过去,两人瞬间滚到了地上,姚京茜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透着狠戾,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们的错!你还想给我洗脑,让我认错是么?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活的那么光鲜亮丽,还受人尊重!你们这种人,应该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都见不得天日!”
她转而抓住了盛舒的头发,狠狠拽起来,重重的撞下去。
盛舒一下眼冒金星,反抗都没了力气。
这次保安的反应慢了一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姚京茜扇了盛舒两个耳光。
紧跟着,人就被制住,用绳子捆起来,丢在床上。
盛舒被扶起来,她这会只觉耳朵嗡嗡响,头也晕乎乎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保安先把人扶到楼上,方姨瞧着情况,立刻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本来还想给叶澜盛打一个,被盛舒拦住,说:“不用跟阿盛说了,我没什么大碍。”
“你以后还是小心些吧,你存有善意,但对方不一定听啊。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说什么都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