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宾主坐下后,林青竹在一旁陪坐,大风捧了茶水奉上,小步退出。
陈正南道:“周大哥,不知道图大哥在什么地方高就,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却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周大山道:“陈老爷,我们图大人原在开封都督府任职,是从五品的官身。前年,为了剿灭二郎教匪徒,兵部将他调到这颍州府淮上巡防大营,出任协办守备一职。”
听了这话,陈正南吃惊不已,他看了看林青竹,林青竹也正看着他,两人暗自点头,这才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这时就听周大山说:“我们图大人是草原上的蒙古人,性格一向粗犷。今日我们受图大人差遣,来请陈老爷去南照集他府上作客,少不得在那边盘桓两日。请陈老爷去之前把家里安抚好,如果尊夫人能一并同去,图大人更是欣喜,恭迎莅临。我这说的是图大人原话。”
听了这话,林青竹忙道:“周大哥,请代我向图大人面前问安,我这两天有些俗事,就不去了;就让正南同了你去吧。按理,我们和图大人接触不多,没有过厚的往来,原本不应该上门叨扰。如今周大哥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实在是盛情难却。正南,你就同了这周大哥走一趟吧,一了图大哥对你的一腔热情,不冷了他的面子,你说可好?”
陈正南点头道:“我听姐姐的,那我就同了这周大哥去一趟。”
周大山听他夫妻如此应答,连忙站起来说:“好,陈老爷爽快!卑职就在门外伺候。”他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向两人拱了拱手,昂然走出堂屋门,出了院子,回到那一众人马旁边。
这时,院子外已经围了里外几成的农夫、闲汉、老太婆、小媳妇、满脸灰的皮孩子,这些村庄里人家平时哪见过这么多衣着光鲜,高头大马的人物,只见那些人身高马大,只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马旁,任凭周围人议论,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林青竹将陈正南收拾停当,打扮一新:身上穿了绸缎衣裳,戴了一顶绸缎公子帽,脚穿一双厚底光靴,手拿一只精致的马鞭走出门来。
他走到自己的枣红马面前,立刻便有一名壮汉走到马边,俯身跪下,两手撑地给他做上马石,陈正南哪里敢用,周大山见了,忙上前一手扶马,一手拉着他说:“陈老爷,请不必见外,就此上马吧。”
他说着便拉了陈正南,让他一只脚踏在那人背上,轻松地上了马。
那人随即直身站起,回到自己的马旁边,众人也都上了马。
周大山上马后,将陈正南的马拱在前面,带了人马在后面,一行人慢慢地走出村子,上了往叶家集的大道。
一路上,李老家村子里的农夫、老人、妇人围着看,小孩们跟着跑了一路,议论纷纷。
这场景连二少爷也给惊动了,从家里出来远远看着,不明白是哪里来了这一众队伍,迎接了陈正南要去什么地方。
周大山带着队伍拱卫着陈正南,骑着枣红马走在队伍的前面,慢慢走到了周叶家集上。
那时候正是一天里叶家集最热闹的时候,陈正南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慢地行走在街上。
刚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江六子和孙胖子和开烟馆的陶俊直站在街边说话,他们看见陈正南被马队簇拥着过来,不觉面露惊异之色,想上前和陈正南打招呼,又见那队人马严整肃静,便不敢孟浪上前,只呆呆地和街上那些行人,一起看着陈正南从他们面前翩然而过。
转眼一行人走到淮河大坝上,下了坡便是淮河渡口,渡口边站着四个穿着兵服的军士,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四个人唰唰地跑上前来,跪在地上道:“给陈老爷请安。”
陈正南连忙道:“不敢,不敢,快快起身。”
四个人这才站了起来。
这时,陈正南才看见旁边停着两艘官船,船上插着营队里的绿旗,船舱两边的灯笼上都写着大大的“淮巡”两字。
这时,又有人来到陈正南的马前跪下,周大山又亲自上前牵了陈正南的马缰绳,服侍他下了马,一同登上跳板,上了那官船。
进到客舱里,立刻有人奉了茶上来。
周大山请陈正南坐了,旁边的几案上已经摆了点心茶果。这时其他军士上了船,站在船的两侧,另外一些军士则赶着20多匹马上了另外一艘船,人马都上了船之后,两只船便撑船离岸,行到河中心向西行驶。
那船向西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在河的北岸靠边停住,那里有一个专用的军营码头,停着三二十只大小的船只,码头内外有一些穿绿色号衣的军士来回忙碌着,四处奔走。
见船靠了岸,便有兵士过来接着周大山,一起服侍陈正南下了船上岸。
这时,图海带了五六个随从迎面过来,离老远就爽声大笑道:“陈老弟,终于把你请来了!”
陈正南连忙躬身施礼道:“图大哥,哪里敢劳你如此兴师动众,真是折杀我了,小弟真是受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