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菱回到长春殿请安的时候,皇后仍是恹恹地躺在宫里。
自从与梁帝有了场口角以后,皇后就总是无精打采待在宫中,也不出去走动。
或许正是因此,前世皇后被害身亡时,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惊疑。众人都以为她是日渐衰弱,郁郁而终。
穆青菱看着她这样子,不觉叹了口气。
不论青菱如何帮扶,皇后自己也得打起精神来与他们争斗才是。
“你那方子写得怎么样了?”皇后懒懒地搭着红英的手做起来,问穆青菱。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嗟叹,这方子写不写出来又能如何呢?如今拘着穆青菱,究竟是真的指望她令自己容光焕发、挽回圣心,还是抓着手里的一根稻草,不愿意松手呢?
皇后也明白的。后宫中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妃嫔,自己在梁帝眼中……恐怕是不济事了。
“已经有个大体的样子了。”穆青菱已经有了计较,实在糊弄不过去,就把慕容千给的美容方子给皇后呈上去交差。
皇后便点点头。青菱又斟酌着语句,谈天闲聊似的语气,十分自然的说起:“银杏园中的叶子都黄了,黄灿灿满园煞是喜人。娘娘无事是,为何不去赏玩一番?臣女上次偶然经过,还见九皇子也在观赏呢。”
“当时园中还有一桩麻烦事。月美人得罪了贵妃娘娘,眼看就要被问罪”,穆青菱像是无意说出瞧见的一桩趣事一般,“多亏九皇子古道热肠,几句话就劝解开了,救下了月美人。”
皇后轻嗤了一声。这一声轻蔑倒找回来点儿有斗志的样子。
若要激起一个人要强的心气,便该使她想起往日的荣光。穆青菱说起皇后昔日的手下败将陈妃母子来,显然是对症下药,颇有成效。
“九皇子?他恐怕也只能这么管管闲事,玩物丧志,消磨时日下去了。”皇后倒有了些长谈的兴致,令红英给穆青菱赐座,要讲一讲自己曾经的战果。
“娘娘说得也是,”穆青菱假装不知道皇后与陈妃的恩怨,“谁能想到陈妃娘娘,好好的就疯了呢。这疯病原来也能一下子就做下的。”
“可叹九皇子也是个孝顺的,只听说他至今还时常去冷宫中探望,或许陈妃娘娘被他一番孝心感化,日渐好起来了也未可知呢?”穆青菱绞着帕子,觑着皇后的神色,“难得九皇子没有母妃教养,也长成这样进退得体的样子。”
红英听穆青菱说着陈妃母子的境况,只怕是青菱触到了皇后的逆鳞,在皇后身后像青菱使眼色,要她别再提了。
可是皇后却心中一惊,如听惊雷。青菱的话仿佛回荡在耳边,又震荡了肺腑:
“疯病也是能一下子就做下的?”
“九皇子至今还常去冷宫探望,或许陈妃会好起来也未可知。”
“没有母妃教养,竟也长得这么有出息。”
皇后是亲眼见过陈妃发疯时的样子的。连吃喝拉撒都闹不清楚的一个人,有什么好探望的?若真是痴痴傻傻,又怎么能在冷宫中苟延残喘这么久?
若是真的无人暗中指点九皇子,靠他一个人,真的能知道如何应付林贵妃这样宫斗中浸染许久的高手,救下月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