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面色青一块红一块,带着那女孩匆忙离开了。穆青菱怜那丫头无辜,被奸商害苦了,命锦溪跟过去关照一二。
此时贴在公告栏的告示也贴好了。穆青菱扬声道:“诸位客人今日看好了!香雪斋的雪花膏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还请客人们广而告之,莫要受了黑作坊的骗。”
“被黑店坑了,反而来正品这索赔,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穆青菱又说笑一般问众人,“今日多得诸位为香雪斋见证,小店为表谢意,店里商品一律八折,雪花膏今日不限量销售!”
八折且不限量!这消息又令人群涌动不已。纷纷往店里采买,又呼朋唤友吆喝:“香雪斋大放价了!”
其盛景竟比开业当天更甚。
再看青菱贴出的告示上,写的却是一首通俗易懂、易于传唱的打油诗:
蝇头小利不可贪,画虎不成反类犬。买时两厢笑脸迎,过后哑巴吃黄连!
这牌子一立出来,卖假货的铺子在新市街便有些立不住脚。而香雪斋的生意却渐渐恢复如初。且爱比从前更加红火了。
穆青菱又在店中坐镇了两日,形势一片大好,她只等着做甩手掌柜,却有一天在内堂里闲闲翻着书,忽然见掌柜的进来送上了一方拜帖。
拜帖上写着,雪花膏商机无限,愿以巨资求合作,将来必定能开拓一片新天地云云。穆青菱翻了翻拜帖的署名:李福才。
嘿!要说是别人寻合作,穆青菱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壮大羽翼。可是这位李老板嘛……
李福才此人只要银钱不要脸,手段又下作,那一段发家史可是在坊间久久流传。只听说他本是上门女婿,原配夫人却不明不白病死了。他大模大样占据了全副家私,取了十几房小妾。跟生意伙伴更是没什么信誉可言。还有个诨名唤做“李虎豺”,比那豺狼虎豹还凶残。
“小姐,这个人……我们是见还是不见?”掌柜犹犹豫豫,来提醒穆青菱。
“我都知道。”穆青菱示意他不必多言,“他如今人在哪?”
“带着人在店外头等着呢!”掌柜的面有恨色。这李福才说是求见,却带了那么多人。意思不就是,不见他就要闹事吗?
“哦?”穆青菱指尖翘了敲躺椅的扶手,“那便会一会他又何妨。”
当下在内堂请见了李福才,却不许他带真多人过来。
李福才听说香雪斋的掌柜是个黄毛丫头,心里早生了几分轻蔑之意。虽听得穆青菱要求不许带小厮,却料想着自己一个人,也尽可讲这丫头拿下了。
辗转进了内堂,穆青菱并不起身,只懒懒抬手命伙计上了茶。李福才暗中皱了皱眉:这小丫头好大的架子!
李福才只觉得,这样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也是第一次从商而未曾站住脚。听说自己重金求合作,理当是诚惶诚恐巴着自己,热情招呼的。
可是穆青菱不但不起身,也不先开口提这事,先给了李福才一个下马威。李福才不尴不尬的站了一会,也没个人理会他,只得咳嗽两声自己先开口。
“小掌柜,”李福才笑眯眯,玩笑一般称呼穆青菱,“你初涉商界,就做了这么大的买卖,可真是经商的奇才啊!”
穆青菱半抬了眼睛:“李老板承让了。李老板的发家之路才是令人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