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到底能不能用温泉,这事儿谁能说呢?保不齐是世子疼爱世子夫人,特地带着夫人去的也未可知。要知道世子夫人可是在金香园被泼了满身冷水染了风寒的。
然而在旁仆婢,谁敢戳穿?
凌萍等人都低垂着头躲的更远了一些。
果然张氏这里已经怒极的将红木云纹小几上的的茶盏、痰盒等物都摔在地上,“畜生!贱人!逆子!”
“夫人息怒。”婢子们跪了一地。
张氏随手就将枕头砸在凌萍身上:“息怒,我能息的了怒吗!那不孝子心里只有那个贱人,两口子一条藤儿合起伙来欺负到我的头上,你们这群小贱蹄子只知叫我息怒!?信不信我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提手发卖了!”
婢子们额头贴地,不敢多发一言,恐怕夫人暴躁易怒的病又犯了迁怒他们。
凌萍趁着张氏转身之际,悄悄地回头给廊下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立即有机灵的飞奔着往外头去寻三少爷了。
白希暮得了消息,放下画了一半的美人图就急忙赶了过来,见张氏气的面红耳赤,屋内砸了满地狼藉不说,服侍的婢女各个吓的脸色惨白,偏没一个长得顺眼的完全生不出怜惜之心,倒觉得厌烦。
“娘。”白希暮扶着张氏手臂让她坐下:“您消消气,今儿曲太医才说不让您动这么大的肝火,您怎么给忘了呢?”
“你这是怪我?”张氏瞪眼。
“儿子不敢。”白希暮赔笑:“儿子是担心您啊,您身子不好,就该静养着,大事小情儿的但凡能过眼不过心的就都该放下,您如今已经如此富贵的身份,又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说的倒是我在无事生非!”张氏冷哼了一声,“齐氏那小贱人勾引你父亲不说,如今又不孝至极,听说我病了了她不来侍疾,偏说她也病了,没力气来服侍我,反倒有力气跟着白希云那个混账去温泉山庄!”
白希暮乍闻言有些呆愣。温泉,氤氲热气,美人出浴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自禁闪过,就觉脸上一阵烧热。在仔细想想,那画面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白希云,烧热就转为了苦涩。再瞧张氏如此横眉怒目面目狰狞的模样,白希暮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变的极差。
“娘,二哥许是想让二嫂身子快些恢复吧。您也不要动气了,这么大点儿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您若是想去温泉,儿子改日就为您安排,城郊红枫山上的温泉最是好了。”
“我是因为温泉?”张氏气的一把甩开白希暮扶着她的手:“谁稀罕你的温泉,你还是我儿子呢,我气的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跟你那个不着调的爹一样,根本没长心!”
白希暮被骂的沉默了。
家中这样烦乱,且旁人不惹事,只单单是张氏无谓生事,将好好的日子搅合的一团混乱,偏还不知好歹的来斥责他。
白希暮心里越发的厌倦了,碍于孝道又不能走,只在这里垂首顺从的听训。
张氏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一想白希远那懦弱的家伙不是自己养的,白希云又那个样,也唯有三儿子才是自己亲近的人,脾气发过之后也回过味儿了,便又拉着白希暮说了许多的好话,还吩咐厨房预备白希暮爱吃的要留他用晚饭。
白希暮用罢了饭回了外院书房,看着桌上画了一半的美人,脑海中不自禁浮现出齐妙的一颦一笑,站在窗前,又怅然了许久。其实很想问问齐妙的风寒是不是好了,他却没有立场。
此时的齐妙,正跟随在一顶四人抬的竹轿旁,一路往红枫山上去。
台阶有一千零一阶,此时才走到半山腰,就已将她累的汗流浃背,鬓角的长发都黏在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白希云坐着轿子,心疼的道:“才刚要给你预备轿子,你偏不用,这会儿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事。我也许久都没这么运动过了,不过是台阶儿罢了,走走挺好的。”
管钧焱抱臂走在另一侧,“你就是应该多走走,二哥的身子本就不好,你若是再病,岂不是要我二哥揪心?你要是有毅力,练就出好体魄,我还能勉为其难的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免得你那张脸惹事儿!”
齐妙不服,气喘吁吁道:“你信不信我叫你腿软的上不了山?”
管钧焱哼了一声:“无非是用点药,就你慢吞吞的手法,也就只能对付那些素日里不爱惜身子醉卧温柔乡的人罢了。”
他说的是上一次对付白永春。
虽有夸大的成分,但齐妙却知道他说的确是实话,她那是用了美人计放松人戒备才用了药,若是个警觉的人,不必会功夫,就是寻常男人她也未必成功。
齐妙就有些郁闷了:“阿焱,改日劳请你教我几招简单的能够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吧。”
想不到她如此虚心,管钧焱倒不好意思继续排揎她,便点头:“好,回头教你。”
白希云在轿子上听的面沉似水,嫁给他就是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学防身术?可是他也知道齐妙这样做是对的,毕竟再厉害的侍卫也有眨眼的时候,日日防贼,自然有百密一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