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边明月楼……但明月楼如今肯定高朋满座喧闹不已,你我去了,未必能有位置坐,反而要被困在无聊的猜谜作诗之中……而同样高度的夕照塔,却是佛门清幽之地,能去的人不多。我与夕照寺的明心大师有些交情,想必今晚不会被拒之门外。”
沈柔凝听说过夕照塔。
夕照塔原属于前朝的护国寺,但战火之中,护国寺焚毁,但夕照塔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大庆立国之后,并未大兴护国寺,而是仅仅在原地建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寺庙将夕照塔圈在了里面,取名就叫夕照寺。
“表哥与明心大师也有交情?”沈柔凝有些好奇。
“大师云游之时,曾经同行过一段路程。”陈厚蕴道:“大师佛法高深,国医圣手,乃是有大智慧之人。”
沈柔凝缓缓点了点头。
明心大师名声不显,但并不代表他就是泯然众人。
马车在灯火如云的明月湖边上行走一阵,渐渐花灯越来越少,人声不闻,只有湖中画舫靡靡丝竹之音从经由波光粼粼的湖面传过来,若有若无,扣人心弦。
到了夕照寺前,已经是罕见花灯行人了。
马车拐进一片树林掩映的小路,在小路上行驶一阵,停了下来。
陈厚蕴牵着沈柔凝的手走下马车,踏上台阶。
林木掩映,月桂飘香。
抬眼便见一个七层高的佛塔,静默地立下明月之中,又仿佛有佛光隐隐,让人一见就心生肃穆庄重,生出尊崇敬畏之心来。
“这就是夕照寺了。”陈厚蕴道:“这座佛塔外体曾全部包于金箔之中,尤其是黄昏时候,夕阳余晖落在上面,金光辉辉,曾经是建宁城最著名的揽胜之地。后来战乱起,佛塔上的金箔被人偷走,金光不再。幸好这座塔用料和做工都很考究,褪去了金色外衣之后,低调朴实,一直幸存至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寺庙门前。
门很窄,很难驶进一辆哪怕最简陋的马车。
陈厚蕴上去轻轻叩门,许久才有脚步声传来,而后吱呀一声,门开一个缝隙,出现一个面目沧桑的老和尚,打量了二人,才将门拉开半扇,双手合十行礼,道:“两位施主深更半夜二来,敢问有何见教?”
“这位师父安好。”陈厚蕴还礼,客气地问道:“请问明心大师在么?就说是小友来访。”
“主持大师不在寺中。”那老和尚道。
陈厚蕴怔了一下,问道:“可是又出门云游去了?”微微一顿,他坦然相告,道:“我们夫妻今夜前来,是想要参拜贵寺宝塔……敢问师父能否成形?”
那老和尚仔细打量了陈厚蕴和沈柔凝几眼,才行礼道:“既然两位施主诚心扫塔,就请进来吧。”
明月皎洁,天地一片光明,倒也不必燃灯。
陈厚蕴和沈柔凝二人跟着那老和尚走进了夕照寺,这才发现这座寺庙僧人很少,此时已经无人在外活动,端的是一片静谧。不过,寺庙虽然规模很小,僧人不多,但却也干净整齐,并不残破寒酸。
江南富庶。
但凡庙宇,都是香火繁盛,不缺用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