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谢九安也能想起来,当时在书房崔竹把两本书的顺序调换了一下。
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除此之外,他在探查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别的痕迹。
如果田夜秉发现了这件事,那么出现什么变故还真说不准。
“江州匪患难除,土匪势众,也许需要从别处借兵帮忙。”崔竹低头像是随口一说,又夹了一块鱼肉。
半晌,谢九安眼睛眨了下,“嗯”了声,筷子伸过去把他碗里剔干净刺的鱼肉夹走,说:“我不喜欢剔刺。”
崔竹拦了一下没拦住就放弃了,翻了个白眼,又重新挑了一块开始剔刺,在谢九安虎视眈眈的筷子碰到前手腕一转就送进了自己嘴里。
谢九安不爽地盯他,崔竹理直气壮地盯回去。
“……我不喜欢吃鱼。”谢九安不太高兴地哼了声,垂着嘴角说。
崔竹才不管他喜不喜欢吃,反正他自己很喜欢吃。
然而某些人心口不一,嘴上说不喜欢吃,等崔竹再挑好刺的时候,又伺机而动抢走。
其实崔竹早就吃饱了,最后一块鱼肉刚剔干净就又被谢九安夹走,他搁下筷子,撩起眼皮说:“不是说不喜欢吃么,抢什么。”
后面抢到好几块鱼肉,谢九安完全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自居,沾沾自喜地睨他一眼,骄矜地说:“你自己要请我吃饭。”
“我没说。”崔竹瞟他,语气毫无波澜。
谢九安权当没听见,不理他,喜滋滋啃着排骨,还配着他点的最贵的淡酒。
崔竹没再说话,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等着他。
另一边,夺天寨还在操办丁诩的后事。
江州天气湿热,尸体存放不了多久,所以丁诩的尸体已经下葬了。
不过几天,丁茂看起来就憔悴和苍老了许多。多年来说一不二的男人头上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许多白发,眼眶因为悲痛和少眠也红肿得厉害。
金天良看他这样眼珠一转,叹气劝道:“大哥,忙了这么多天,不眠不休的,你多少吃两口饭,去床上休息会儿吧。”
丁茂枯坐在丁诩的灵堂前,旁边被手下端来的面条一口没动,像是没听见金天良说话,头一直低垂着不动。
金天良又劝了两句,看他还是不动,也沉默了下来。
半晌,丁茂突然开口,声音嘶哑:“田夜秉抓到罪魁祸首了吗。”
“……暂时应该还没有。”金天良说,又补充:“但他已经保证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另外,他还会尽全力补偿我们。”
“怎么补偿?”丁茂反问。
金天良蹲在他身边,咽了一下口水,朝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成利,往突厥走私丝绸茶叶的一成利。”
不言而喻,这是一笔暴利。
丁茂突然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咬牙道:“一成利!田夜秉为了摆平我可真是好大的手笔!”
“除此之外,他还会送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上来。”金天良又说。
丁茂笑得更大声,突然一把掀翻了旁边的饭碗,汤面流得粘嗒嗒一片,他转身揪住金天良的衣领,恨声质问:“我儿子没了!那是我儿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他出些银子就能把我儿子的命换回来吗!”